“我只是来查案的。”南宫蕙一脸无所谓:“关我什么事。”
“在京中,整个齐州是一体的。”云桐冷静地提醒道。
哪怕赵光霖现在不想动齐州的人,还有一个王皇后呢。
齐州是个好地方,人丁兴旺,田亩高产,是个再好不过的封地。
云桐想,若她是王青仪,一向同气连枝的齐州集团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一定要掺和一脚,就算没法趁机拉拢几家投靠她,也要搅合的齐州没法再抱团。
到时候不管是她的儿子做了齐王,还是坐了龙椅,一个四分五裂的齐州只会成为他们的盘中餐食。
云桐平静地与南宫蕙对视,后者再次败下阵来。
“好没意思。”她撇撇嘴,无趣地道:“你这孩子怎么就是唬不住呢。”
云桐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我若是只有听风就是雨的胆子,老太君与父亲母亲还怎么放心让我出来做事。”
“唉,后生可畏啊。”南宫蕙叹了口气粗着声音感叹,说完自己把自己逗笑了。
“我父亲经常这么说我大哥,想不到我也有一天能这么说别人。”
“说明你也已经很优秀了。”云桐笃定道。
事实如此,云桐打心底里佩服敢带着自己的侍女,两个人跑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来做官的南宫蕙。上辈子她在南宫蕙这个年纪,还会因为朝堂上那些老狐狸阴阳怪气的一句话,害怕到半夜躲在柜子里哭呢。
想到这里,云桐再次表达了对南宫蕙的认可:“今日的堂审不是比我们练习过的还要好吗?”
“真的。”南宫蕙愣在那里。
云桐点点头:“有模有样的,明天也要继续……”
她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南宫蕙的眼泪像决了口的河水一样涌出来。
“你……”
云桐刚想起身出去,把她的侍女画眉叫进来。
没想到却被南宫蕙一把抱在怀里。
“我都、都要吓死了!”南宫蕙哭得不能自已,“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啊,我万一说错话,南宫家的脸都要被我丢尽了……”
云桐拍拍南宫蕙的手臂,安慰道:“你明日还要升堂呢,快别哭了,眼睛肿起来,明天怎么见人啊。”
南宫蕙把她从怀里放出来,对云桐哼唧道:“冷血!”
抱怨完,她又把云桐箍在怀里:“我在家的时候我妹妹都会这么安慰我,我给云家除祸害你就不能多让让我吗。”
“你哭,你哭吧。”云桐拍着她的后背。
南宫蕙吧唧吧唧掉着眼泪,一边抱怨道:“为什么升堂断案子跟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啊?”
“今天那几个畜生,我真想把他们拖出去都打死。”
“打死也就是了。”云桐安慰道。虽然今日就开杀戒,容易让云松那边出现一些难以预料的反;但换个思路想,衙门亮明对云松的态度,也能让其中一些左右摇摆的墙头草,迫于重刑威胁,早早投案。
不论过程如何,都能让她达成迅速解决云松一伙人的目的。
“不行!”谁知南宫蕙听了云桐的话用力摇摇头,“这怎么行呢,断案判刑,按律依法。若是今日没有这么多人证站出来揭露田有狗的罪行,又有他长期私吞工钱的证据。说不好,我就要让他跑了。”
说着南宫蕙的拳头攥紧:“我真没用,若是我大哥在,三言两语就能让他将罪行全数交代。”
这么神吗,云桐有点不相信。
“他出言不逊,打他一顿就是了。”云桐道。
“这怎么行呢。”南宫蕙抓着云桐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道:“若是官员凭自己的喜好判罚,无视大盛律法,久而久之,国法形同虚设,世道不就乱了吗?”
国有国法?云桐笑了。
大盛律法里第一条就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可是只这么简单一句话,大盛三百年,没有一个皇帝遵守过。
甚至五十年前开始,这一条就在律法中隐去了,全然当它不存在。
赵光霖谋害他的父亲时,无人敢提,皇子杀人理应依律偿命。
赵明珹要废后的时候,也没人让他拿出皇后失职失责的证据来,相反,这些人正在御书房中群策群力,帮着皇帝罗织罪名。
这时候律法又在哪里呢。
可云桐看着南宫蕙坚定的眼神,最后只说了句:“我明白了。”
南宫蕙完全把云桐当成了个钻了牛角尖的孩子,耐心地解释道:“自古以来,屈打成招最容易出冤案,咱们是知道他不干好事,可百姓们不知道啊。百姓们只看到我一上来就不问青红皂白先把他打一顿,那他们以后还怎么敢来敲登闻鼓呢。”
“你若是再啰嗦,一会儿去抓人的差役回来,可就要看你肿着金鱼眼了。”云桐也不接腔,而是提醒她注意时辰。
“哎呀,我给忘了!”南宫蕙连忙去揉眼睛。
“别揉了,越揉越红,”云桐抓住她的手,“让画眉端两壶水来,一壶热的一壶冷的。”
外头守门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