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很平淡,但在伍明程听来却有千斤重,他已经反应过来,也接收到了周围人是什么样的目光,求生的本能让他有些两股战战,只是为了面子他在强撑。
“难道你以为本监军还怕了你不成!你摆张臭脸吓唬谁呢?”
“少和老子废话,平日里让你来看一看我这些将士们住的什么营帐,吃的什么吃食你推三阻四的,今天这么上赶着来肯定没憋什么好屁,老子为什么要给你好脸色看?”
艾丰粮并不是很想和伍明程打嘴仗,在朝堂上他们这些武将经常被文官骂得一文不值,而且他们更习惯用拳头话说。
见对方根本不给自己面子,伍明程又威胁道,“你就不怕!”他原本想说扣下军饷,但话头一转又变成了,“你就不怕我上报朝廷?”
艾丰粮冷笑,“那就要看你是那折子快,还是老子的刀快。”
说完都不用艾丰粮亲自动手,他身边的亲卫立刻就做出抽刀的手势,只等待艾丰粮一声令下。
伍明程被一股扑面而来的杀气吓到,眼睛咕噜噜地转在想着现下最能保住自己小命的说法,只是幕僚跟在伍明程狐假虎威嚣张惯了,对着这些当兵的高高在上惯了,话里直接威胁。
“你们敢!要是大人有个好歹,小心你们下个月的粮食!”
不说还好,这话一出,原本还隐在刀鞘中的利刃立刻乍现出寒光,就连周围一些距离较近,耳力比较好的士兵也听到了伍明程这伙人的发言。
伍明程心道不好,原本只是一股杀气,现在四面八方都像是升起了一股红黑色的血雾一般的恐怖。
艾丰粮也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不要脸,内心更是坚定伍明程必须死的想法,只是还不是现在,更不能在他们镇北军军营里。
“伍大人的人可真会说笑,算起来,从半年前开始,军需处就拖拖拉拉只发一半的军饷,上个月更是只有从前的两成,小不小心咱们这些大老粗也吃不饱肚子,不然也不用本将军亲自带人出去打猎。”
说话间艾丰粮故意上下来回扫视伍明程。
“要是我差人给军需处传个信,就说伍大人在我西营做客,不知道会不会送点粮食来呢,毕竟我们西营剩下的可不多了。”
伍明程本来还想着反正话都说出口了,就看艾丰粮懂不懂人情世故,他也顾不得什么二皇子的任务了,刚才接连被扑面而来的杀意震慑,他现在只想着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
可艾丰粮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难道是想扣下他不成?
“艾丰粮,你想做什么,监禁朝廷命官可是死罪!”
“怎么是监禁呢,不是伍大人自己说来我西营视察的吗?”
那不过是他摆在明面上的理由,他到北疆后除了刚开始还上职,后面的日子是天高皇帝远,他不敢大不敬说自己过得比皇帝还逍遥,但他在北疆除了贺兰宏博,哪个见了他不是要给几分薄面。
伍明程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二皇子交代的事情里肯定还有他不知道的事,不然为什么镇北军完全不顾后果,就像是这件事过去后他们就肯定会完了一样。
艾丰粮不管伍明程脑子里如何胡思乱想,指挥亲卫。
“来人,把伍大人送到主帐里好好休息。”
“是!”
“你们干什么呜……呜呜呕!”
也不知道是谁先干的好事,早早就瞄好了主帐不远处晾晒场上的袜子,哪怕是洗过的,那味道也不好说。一听到艾丰粮这边下令,伍明程那边一开口叫骂,立刻就冲过去揣了一满怀的袜子回来,伍明程一行人几乎都被熏得白眼翻过去。
主帐内的味道瞬间也浓郁起来,奉命看守的士兵退到帐外,这好味道还是留给里面的人慢慢享受吧。
伍明程一行人被绑了手,还是幕僚和身边人相互帮忙抠出了嘴里的臭袜子,只是两人刚喘了几口气,想开口说话又都闭嘴了,他们根本不想张嘴,一张嘴就都是那股味。
觉得方法可行的几人也开始彼此帮忙,后来的几人刚吐出袜子也是想张口叫骂,但是回过味来也都闭了嘴。
伍明程和幕僚知道的事情比这些跟来保护他们的护卫知道得多,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不安,但幕僚知道,要是这时候不能安抚住伍明程,哪怕他们有命出去,自己也前途也就到头了。
“大人,此事还有转机。”幕僚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没办法用袖子挡脸,但这话又不是旁人能听去的,他只能低着头,尽量不让口气熏到伍明程,免得再多遭他记恨一事。
“说。”
伍明程压制住内心的怒火,自从奉命来了北疆,那可算是他说句话都要震三震,都忘了以前他在北疆供上面的人取乐,也做过不少丢人的事,别说臭袜子,当狗爬的事情也没少干,只是那都是在私下里,酒席间,说破天那也是“助兴”,可今日确是实打实的侮辱,而且当着那些他最看不起的大老粗的面!
“小人的那名同乡……”幕僚看伍明程反应过来便不再多说。
伍明程心想,对啊,虽然半路截人没成功,他们这边也没成功,但至少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