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乐以前还会思念，在县城里工作的父亲，时常问妈妈和哥哥，爸爸去哪了。
    但现在她已经不是，五岁的小沉乐了。
    重生回来的她习惯了，父亲不在家，并不觉得，他不在会不习惯。
    搬到城里去容易，以后想回来，绝非易事。
    何况再过几年就会有，全国范围内的大饥荒。
    她们住在城里，左邻右舍挨得太近，有东西也不能畅快吃。
    再一个就是，饥荒过去没几年，又到了特殊时期。
    在城里每天都得提心吊胆，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挑出错处。
    这样战战兢兢的活着，未免太累了。
    不管怎么说，未来十多年内，乡下都要比待在城里安全。
    虽然居住环境不太好，但这在生存问题上，压根不是事。
    现实中她就是一个平平无奇，且无忧无虑的孩子。
    沉乐自然不可能，将还未发生的事情，告诉妈妈让她慎重考虑这个问题。
    她只好仗着自己的小孩身子，学不讲理的孩子耍赖：“妈妈，我哪里也不想去，就想待在家里。”
    白茯苓拿刀的手，微不可见地顿了一下。她其实不是第一次，询问孩子对于这个问题的看法。
    她偏向于待在乡下，但也不能真的耽误，两个孩子的前程。
    自己踌躇不决，所以白茯苓把选择权交给孩子，“……住在城里，你想去废品回收站淘书会很方便，不想要旧书，还可以去藏书丰富的图书馆看书。”
    “不仅如此，你和让让读书也比较便利。因为你爸厂里，有配套的教育资源，待在城里对你们未来发展好，你得好好想想。”
    “……”沉乐怔了一下，没有立刻回复，而是问道：“哥哥怎么说？”
    她起的有点晚，醒来哥哥已经去上学了。
    这事关乎她们三房每一个人，妈妈定然不止问，她一个人的意见，哥哥应该知道的比她更早。
    “你哥哥说，看你的想法。”
    白茯苓将削了皮的红薯，放进竹篮子里，放在一旁待会儿清洗。
    “……”沉乐闻言苦着脸，哥哥给她出了个大难题，她不能只考虑自己的想法。
    看她小脸皱巴巴，像根小苦瓜，白茯苓忍不住笑，“你慢慢想，不着急。”
    她左手拿着红薯，右手紧握着刀，小心翼翼地削着红薯皮，动作算不上快，甚至有些笨拙。
    白茯苓刀工很一般，每次削下来的红薯皮都是厚厚的，红薯芯不太均匀，到处是缺口。
    她削了半天，才削出两根红薯。
    沉乐目光落在妈妈，一刀削飞的大块红薯心上，唇角微微一抽，站起来说：“妈妈，我来削吧？”
    这事确实急不来，等哥哥回来和他商量商量，再回复妈妈也不迟。
    “哪用得着你，小孩不能碰菜刀，我自己可以的。”
    菜刀比她手大几倍，白茯苓还不至于，压榨闺女。
    “……”虽然削了皮的红薯更好吃，但妈妈是真的很浪费。
    沉乐心想大娘回来看到，一定会心疼得捂心口。
    妈妈不让她帮忙，沉乐干脆挪开视线，眼不见为净。
    -
    白茯苓把饭煮上时，家里其他人也渐渐回来了。
    由于学校远，上学的几个孩子，早上带了饭，中午不会回来吃。
    李菊花进厨房来帮忙，看到沉乐在帮她妈妈烧火，笑眯眯道：“乐乐真勤快，茯苓你有个好闺女。”
    沉乐尴尬地笑了笑，没吱声。
    “我也是好闺女。”
    沉溪跟在李菊花后面进入厨房，听到她夸堂姐，不高兴地嘟了嘟嘴，拉着她的裤腿，强调道。
    “……”白茯苓莞尔，看着吃醋的侄女，附和道：“是，溪溪是个好闺女。”
    沉溪听着三婶的话，微微抿唇小脸微红，看向沉默的堂姐，“乐乐姐姐，我娘来帮忙了，你快出来玩儿吧，让我娘烧火。”
    李菊花唇角微微一抽，垂眸瞧着地上的小不点：“……你真是娘的好闺女。”
    沉溪没听出她在说反话，以为娘在夸自己，赞同地点点头，“娘，我知道，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李菊花：“……”真没看出来。
    “乐乐，你出去玩儿吧，这里有你妈妈和我就行了。”李菊花往里走，对侄女说道。
    “没事，我烧火不累。”沉乐摇摇头，拒绝了。
    李菊花无意间看到，垃圾桶里厚实的红薯皮，眼皮子狂跳。
    她捂住心口，赶紧挪开眼，怕自己忍不住，说两句不讨喜的话。
    三弟妹哪哪都好，就是做菜削不来皮，她切土豆丝，切得挺好的。
    下次还是她回来搞吧，家里没那么多粮食给她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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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火堆前坐久了，容易干脸，对皮肤不好。
    李菊花舍不得，侄女那嫩脸蛋干燥脱皮，“那你帮我看着点溪溪，可以吗？山子不知道跑哪去了，林子在外面跟他兄弟打鸟，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