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正值冬季的原因,首尔的夜空此时已陷入黑暗。
灯光明亮的客厅内,权宝儿刚一脸疲惫又兴奋的说完自己白天的经历,发现赵成源一反往常的没有接自己的话,而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有些担心的问道,“遇到麻烦事了?”
赵成源晃了晃脑袋,双眼恢复清明,思考了几秒后回答道,“今天你老师给我布置了一个任务。”
权宝儿有些惊讶,“差点忘了你上午去了我们公司,老师说了什么?”
“李秀满社长说,”赵成源看着权宝儿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让jessica参加婚礼,是对网上流言最有力的反驳。”
权宝儿瞬间低下头,沉默良久才低声开口,“是吗...”
赵成源看不见未婚妻的脸上表情,也没有继续开口。几分钟的沉寂之后,权宝儿抬起头,脸上带着再明显不过的勉强笑容。
“老师说的也没错,站在公司立场,这的确是最好的处理方式,我...没什么意见。”
赵成源看着女孩脸上的笑容,突然觉得有些心疼。心底长叹了口气,又一次让李秀满说对了。
朝夕相处了这么久,权宝儿是什么样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如果真是无条件对李秀满服从,两人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次看似循例的“服从”,事实上不只出于老师弟子身份的压制,更多的是她从事艺人这份职业十多年,习惯将自己最真实的感受隐藏起来。
常年聚焦于闪光灯下,从妆容到姿态再到一言一行,职业养成的习惯逐渐变成了权宝儿的性格特点。这是娱乐圈的常态本不出奇,但真的轮到自己的未婚妻时,赵成源突然感觉一阵反感。
他放下碗筷站起身,在权宝儿惊讶的眼神中拉起她的手,搂住对方的肩膀两人肩并肩的走到客厅最南面、一排大大的落地窗户前。
这间公寓是父亲在他进入sbs电视台后购入,家里的情况相比刚离开釜山时改善了许多,因此依然属于富人区住宅。玻璃窗正前方是寂静的梧木公园,偏远一些的左手侧方则是灯火通明的现代旗下的梦想塔楼。
“07年父亲同意我一个人搬出来住后,母亲却因为住在哪里反对了好长一段时间。”
赵成源转过身,看着眼眸陷入夜景的权宝儿,笑了笑继续说道,“虽然扬川距离汝矣岛并不远,但母亲还是想要我住到麻浦。一来距离更近,二来...麻浦毕竟更加适合我那时的年纪。”
权宝儿不由点点头,她虽然不是首尔出身,但毕竟在这个城市生活了这么多年。相比扬川区,麻浦区无论是地理、经济还是教育都超出了不少。赵成源一家当年即使再落魄,财阀出身的积累想要在麻浦这种富人区安置房产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自己的未婚夫虽然平时在外人眼前表现的深沉内敛,但私下相处久了,权宝儿如今也摸清了对方最真实的性格:爱毒舌吐槽、不太正经、无论是行事还是思想常常天马行空。只是她认识赵成源毕竟时间有限,无法判断当年那位刚从大学校园走出的青葱少年是不是同样如此。
“我和我大哥不一样,更因为忙内的身份,从小就不怎么喜欢遵循正统。”
“爷爷还在世时,家中每逢大型节日和祭奠,饭桌上永远是再正式不过的韩食。不要说我大哥,即使我大伯家的几个孩子也不敢提意见,偏偏只有我仗着年纪小躲起来偷吃被爷爷称作是垃圾的美式快餐。”
“有一次不小心被爷爷亲自抓到,严肃训斥后我消停了几个月,但很快又死灰复燃。”
“我识字很早,那时电脑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但网络上没有现在这样精彩,因此看书就成了为数不多的兴趣爱好。”
“釜山老宅是爷爷创业后亲自盖建的房屋,釜山当年也不像首尔这样地皮珍贵,因此老宅有大片的草地庭院。我那时就喜欢躺在草地上,一边吹着微风一边看书。母亲念叨过好多次阳光下看书对眼睛不好,但我也只是嘻嘻哈哈就应付过去。”
“诸如此类的例子还有许多,同样包括这间公寓。那时候家里发生巨变,我才第一次意识到有责任需要去做些什么。因此明知道母亲的理由都是正确,我还是选择了杨川而不是麻浦,因为相比麻浦丰富的夜生活,我更希望自己有时间更够沉寂下来。”
赵成源认真注视着权宝儿,“你该知道我为什么说这些。”
“父母、老师,他们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诫我们的话,大部分确实都是正确的,但我们身为个体,同样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去拒绝。即使因此导致的结果并不理想,那也不证明如果老老实实按部就班就能让自己不后悔。”
“当你老师给我布置任务时我没有拒绝,因为我清楚他说的没有问题。但当我将这个任务告知给你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完完全全的站在自己的角度。相比你的老师,对于我而言,只有你权宝儿的感受是我的第一考虑。即使你和我的选择最后证明是错误,我也相信我们依然会有足够的时间与能力去纠正。”
“当然,我得承认,这些话不是我一开始的准备。你也知道我上午去你们公司的原因,李秀满社长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