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瘟疫医生在港口出现,并没有遏制住港口上的混乱,恰恰相反,这里的混乱愈演愈烈,疾病的风暴席卷了这里。
暴雨里,有隐约的雷鸣声藏匿。
曼彻斯在人群中穿梭着,当他看到一个个人在病痛中剧烈痉挛时,心声升起由衷的无力感。
女神啊…
看看这一切。
曼彻斯拿着喷火器,竭力绞杀着地上涌动的鼠群,可是不管火焰怎么烧灼,那些污秽肮脏的事物,总是烧也烧不干净。
抬起头,他就看见那站在高处的a12。
一切…都是那人的过错!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
曼彻斯竭力奔跑着,竭力维持冷静,耳畔听到乌云里蔓延着雷鸣,映衬着他的心声。
猛然间,曼彻斯感受到什么。
一丝灵性上的波动……
昏暗的阴森巷子里,有人将枪口对准了自己。
曼彻斯突地拧过身去,枪就响了。
子弹出膛,火花溅射,直接擦穿了曼彻斯的手臂,他感到一阵剧痛,迅速地把喷火器高举,猛地往开枪的地方扔去。
又一颗子弹出膛,曼彻斯已经看清了开枪的人,后者的衣服上有蚀日会的标记!
该死的蚀日会出现了…
这场混乱,绝对少不了这群始作俑者!
曼彻斯拔出手枪,喷火器重重地砸在蚀日会成员的身上,干扰了他的判断,而曼彻斯把握时机,扣动扳机。
飞跃的子弹洞穿了蚀日会成员的手。
曼彻斯心中吟诵秘文。
审判官道途,裁决。
根据现行的法律,对冒犯法律之人予以临时的裁决!
无形的法院虚影呈现眼前,将曼彻斯笼罩其中,他犹如公义的法官,对嫌疑人以故意伤害罪进行一审判决。
蚀日会成员的动作慢慢僵硬,直至几乎完全盯住,显而易见的是,在“裁决”的作用下,他已经被处以神秘学上的“有期徒刑”。
曼彻斯抓住机会,正准备再开一枪。
另一侧的阴影里伸出了枪口。
砰!
枪火溅射。
曼彻斯先是感觉到一麻,而后腹部升起一抹凉意,半秒后,剧烈的绞痛自腹部起席卷全身,他瞬间就浑身失力,勉强转过手,凌乱地开了一枪后,就直挺挺地半跪在了地上。
密密麻麻的雨滴从天而降。
人头在攒动,乱涌着,在枪声的惊扰下,涌得更厉害,很快就冲散了蚀日会的成员。
曼彻斯狼狈地逃窜着,他的头上挂满了雨水,发丝都凝结在一块,他爬到一处巷子里,痛苦地喘着粗气。
血液泊泊地涌出伤口,那一枪好像打穿某处器官,目光在昏黄的雨水里逐渐迷幻,曼彻斯的耳畔边,尽是人们逃窜时的尖叫。
失力的麻木自四肢涌了起来,曼彻斯嚎着,企图想要其他监控者们发现自己,可港口太过混乱了,谁都发现不了他,不久之后,他的嗓子哑了,哀嚎逐渐变成了一种绝望的呻吟。
他的目光挣扎而狰狞,他想要爆发起一种求生欲望,可刚支起身子,又马上地倒在地上。
曼彻斯双腿颤抖,悲哀地喊了一句:
“女神啊…神啊…”
他孱弱地倚靠在墙根,皮肤愈发苍白,眼中的景象变得迷离,竟开始走马观花起来,他感觉到一个成年人的血液在不断流失,逐渐流失到孩童的血量,而他的思绪好像也随之回到了孩童时代。
那个时候…他还不是监控者,而是一位主教的私生子,纵使如此,他的记忆里童年仍然是美好的,在那时,有着温暖的壁炉、摆满笔墨的书房、服侍自己的仆人兼玩伴,童年美好,总是美好……
外面,各种哀嚎和惨叫此起彼伏,把曼彻斯的思绪拉了回来,那种失力感更重,他已经分不清是左腹受伤,还是右腹受伤…
他只觉得,这些可悲的声音,他越听,就越是想死。
在那些声音里,他好像听到了城市的伤痕。
“女神啊…帮帮我,也帮帮他们……结束这些痛苦…”
曼彻斯失神地呻吟道。
那呻吟般祷告落下,什么回应都没有,黑暗里只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仔细一听,原来是老鼠在雨水里爬过了他的身体,脏乱的脚像是要把他深深践踏。天空里还有隐约雷鸣。
“曼彻斯,
你是個好人,我知道。”
鬼使神差地,曼彻斯的耳畔里荡漾起那声音,那仿佛由雨水交织出来的。
“神啊,我是个好人…”
曼彻斯失神地低吟道。
自己不是没有善心,自己有着善心,自己是国教徒,也像着国教徒倚靠着信仰帮扶别人,如果自己不是个好人,自己根本就不会成为监控者,自己何苦要像个苦工一样,过着与死亡为伴的生活呢。
死亡在迫近,比任何时候都近,他发现,自己的精神在慢慢瓦解。
他恍然之间想问:原来生命是这样脆弱的吗?
自己以前,怎么不知道生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