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梨最喜欢的是冬天。
要过年了,
她不上学,爹爹也不上朝。
陪她!
陪她!
夫子也是,
陪她!
小梨子大王,一堆人陪!
裹得厚厚的胖丫头,吱呀吱呀地踩在雪地里好像一颗球。
远远看着她那粉白的背影,小斗篷一披,连根头发丝都露不出来。
她怀里还抱着头小羊羔,拿小脸去蹭。
两只软绵绵一起团着。
“小殿下雪大了,进去吧。”
小全子举着伞为她挡雪,呵出一团雾气。
雪花斜着飘来,趁着风落在傅锦梨卷翘的长睫上。
小孩儿扑簌簌地眨动一下眼,冷风冻得她小脸粉红。
她轻声,像在撒娇,
“下雪,小梨子下雪白白,变成小羊~”
雪把梨子下白了,梨子就变成小羊。
她的一堆小羊羔,傅应绝不堪其扰,怕自己皇宫成了牧场,不仅养羊,还供着只鸡。
勒令她不准带到紫宸殿来。
傅锦梨用小披风将羊羔裹在怀里,小羊亲昵地蹭蹭她的脖颈。
“咩~”
“小羊不说话。”太冻了,本就反应不快的呆梨更慢了。
温吞地教训小羊,又悄悄去看紧闭大门的紫宸殿。
爹爹没发现,
她松了口气。
怕傅应绝一把将她小羊放茴大孜然,一步落实到胃,傅锦梨哼哧哼哧地小小一只踩着雪就出了紫宸殿。
等傅应绝转过头来找孩子的时候——
早没影了。
傅锦梨没跑远,去找了落安。
落安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活几千岁没过过春节。
傅应绝便哄他说,一般小孩儿家里年纪最大的那个是要三日不同孩子见面,还要闭门不出为其祈福的。
落安没听过,可傅应绝信誓旦旦还骂他孤陋寡闻。
他虽不解,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作为‘年纪最大’的长辈,落安已经三天没从屋子里出来了。
今日是最后一天。
“梆梆——”
“夫子~”
很有自己的节奏。
踮着脚举拳头在门上不多不少地敲两下,然后乖乖退开,站稳了就开始小声喊。
用不着猜是谁。
落安一身素衣,正冥想,听见外头的动静,他犹豫了有一会儿。
傅锦梨等不到回答,
又上前去,小手举起——
“梆梆——”
“是梨子~”
侧耳认真贴着门听,等到一阵衣料摩擦的窸簌声后,落安飘渺的声音自门后传来。
“去找爹爹玩儿,夫子有些事。”
落安很少拒绝她。
不声不响地,但是百依百顺。
可是这一次,傅锦梨已经许久没见他啦!
掰着手指头数都有三天啦!
梨子想!
“小孩儿自己玩儿,爹爹不给小羊,我找夫子,下雪啦。”
就算隔着道门,她还是要伸手去指给根本瞧不见她动作的落安看。
落安还是拒绝。
傅锦梨将小羊往上抱了抱,她扭头,外头大雪纷飞,已经掩埋了她来时的脚印。
小全子在不远处的小亭子同几个小宫人唠嗑,在等着她。
小孩儿看看紧闭的大门,又看看越下越大的雪。
“咩咩。”她摸摸小羊,怀里暖呼呼的。
“咩~”小羊同她玩。
“爹爹忙,不同梨子玩儿,夫子也不同梨子玩儿啦?”
她问小羊。
小羊不知道,
小羊只会咩。
傅锦梨把小羊放在地上,是头羊崽子,站得稳,但走两步还是颤颤。
她跟着蹲下去,
小羊便寻着热源,钻进她的披风里,两只团子倚靠在一处,就这么乖乖坐在落安门前看雪。
雪声静谧,
话多的孩子不时小声嘀咕几句,但并不吵闹,她想着等雪小一点点再回去趴。
“吱呀——”一声。
落安拉开门,毛茸茸的团子就蹲在自己跟前。
本来就小,裹成一只更像小兔。
傅锦梨仰头望他,粉扑扑的脸蛋上无辜极了。
可怜兮兮地。
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