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阿筝的身影逐渐模糊,一种轻飘感从神魂深处激荡传来。
许迢迢心神一震,只觉得这一瞬间她与俗世之间的联系都断绝了,包括与她神魂捆绑的许清宴,此时仿佛都彻底断了联系。
不安感从心头蔓延,她举目四望,只见一片白芒,有些像昔日她进入梵心心上看到的场景。
许迢迢不敢大喊,可是时间又不允许她静观其变,就在她踌躇之时,她心口的位置突然显现出一道若有似无的金光。
她伸手摸了摸胸口的光,竟发现能将其取出,她将此物放在手中,才发现这是阿筝给她让她种下的那颗菩提子。
此地当真奇怪,她连许清宴都感觉不到了,这菩提子竟还跟着她。
许迢迢猜测这菩提子是阿筝给的,想来在这试炼中能起些效用。
她这么想着,手中捧着的菩提幼苗似察觉了她的想法般欣喜的抖了抖叶子。
“是往那走吗?”
许迢迢敏感的发现这幼苗抖得很有规律,她捧着菩提幼苗转了个圈。
果不其然,在面向某个方向之时,幼苗的嫩叶抖得更加厉害。
许迢迢面露感激,道:“多谢。”
她脚步匆匆,飞快的朝菩提幼苗给她指的方向跑去,她跑了约莫百步,面前突然出现一棵参天菩提,比之前梵心院中的那棵菩提树高大十倍百倍。
枝叶婆娑,金灿灿的佛光圣洁慈悲,人远远望之形如蝼蚁。
只是百步距离,这么大这么闪的树她离得老远便该看见了。
许迢迢心中生疑,警惕的缓慢朝那处靠近。
待走近之后,她才看清树下摆着两个最常见不过的蒲团,一个空着,另一个被一个看不清脸的僧人坐着。
说是看不清脸也不尽然,只是她看他时觉得他身上蒙着一层朦胧的雾,如雾里看花一般。
尽管如此,她还是感觉到了这僧人似已超脱了轮回。
这位,或许就是慈悲寺建寺始祖留下挑选传承者的念。
许迢迢缓缓靠近之后先行一礼:“弟子许迢迢,拜见前辈。”
那僧人道:“此地没有前辈后辈,你是第一位进入此地的女子。”
他声音似高山流水令人听之难忘,语气中也并无对女子的鄙薄,只是在简单的阐述一个事实。
许迢迢放松下来,她知道她是讨了个巧,于是谦逊道:“我也是事急从权才侥幸入了此地。”
僧人道:“你既得来此地,便无侥幸,我也不耽搁你时间了,我之试,乃论佛。”
“请坐吧。”
许迢迢规矩的盘坐在僧人对面的蒲团上,心却提了起来,论佛她是一窍不通啊。
许迢迢想了想,道:“前辈,论佛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僧人道:“既是论佛,自然是有问有答。”
许迢迢一喜,道:“那我可否先问?”
僧人顿了一下,道:“你倒狡猾,有点像千年前承了我道的梵心和尚。”
“如今你来了,看来梵心这等人物也失败了。”
狡猾的许迢迢道:“还没失败呢,他只是需要一点点帮助。”
僧人道:“你可知,我这道,当世只有一人可承,你出现在此,便说明他失败了。”
怪不得长嬴入了轮回琢心便进不了轮回了,直到她帮长嬴骗过了天道,琢心才成功进入轮回。
许迢迢怔在当场,想起梵心院中菩提树上四散的功德,还有最后见到琢心时他像说出诀别的话语。
她收拢思绪,平静道:“我相信他不会失败的。”
“弟子第一问,我本异世孤魂,被魔君招来替命骗过天道,如今我与她命数捆绑,同生共死,我该如何解脱这命运的桎梏?”
“这是论佛?你好像在问我解决问题之法。”
僧人语气愕然,似乎第一次遇到这么不按理出牌的试炼者。
万年来进这浮屠佛塔的僧人无不都是慈悲寺德才出众之辈,上来讲禅论理,也就是今日被许迢迢混进来了。
许迢迢道:“我不知道什么是论佛,我只是问出我心中想问,这也不行吗?”
僧人无言以对,只好道:“你这情况,乃鸠占鹊巢,将本来属于巢内的鹊杀了你就能活。”
许迢迢哽住了,鸠占鹊巢??
她怎么觉得长嬴才是那个凶残的鸠呢?
许迢迢刚想问杀了长嬴她也会死,她......
等等。
这僧人的意思是,她与长嬴命运所系,旁人杀了长嬴她会死。
但是如果是她亲手杀了长嬴,她就能摆脱长嬴的桎梏。
她能活。
许迢迢眼神亮的惊人,她心服口服的跪拜在僧人面前,额头磕于地面:“请前辈教我。”
她现在杀不了长嬴,她没有时间能让她成长到能杀了长嬴的地步。
僧人道:“该轮到我问了。”
许迢迢心中一咯噔,还是道:“前辈请问。”
“青灯为何对你另眼相看?”
僧人的问题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