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倒是头头是道,我可是几乎试遍了其他不相冲的用料,口味上都差了一大截。咱们做厨师的,首要任务不就是将餐食做的美味吗?怎能因为功效就本末倒置?”
祝瑾禾也没生气,毕竟若非要为自己正名,她本不该当众指出这样一位颇有资历的厨娘的错处,对方有点儿脾气也正常。
于是也不介意对方的态度,只说出了一味用料:“要不您试试这个?不仅不会本末倒置,我觉得口感还能再提升一些。”
厨娘闻言,先是目瞪口呆,而后细细思考了一会儿,最后喜笑颜开,上前一把拉住祝瑾禾的手:“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呢!丫头说得不错,我这就试试去。”
说罢不等祝瑾禾回话,已经健步如飞的跑回厨房去了。祝瑾禾这才放了心,这改进的配方就当是自己方才无礼的补偿好了。
她自顾自的心情颇佳,没去理会四周面色各异的姑娘小姐们。
接下来,众人换到了一个四处花香的园子中,园子里地势开阔,早就摆好了许多低矮别致的石桌子,桌子周围铺了各色地垫,众人可席地而坐。
而园子最中间则是曲水流觞,水流两边男女客分席而坐,两边各有一处高台,看着是表演用的。
祝瑾禾一见便知晓接下来大致就是各人展示才艺的流程了,心想着这些古人还挺会玩儿,然而她并不打算参与,便安安心心坐下来吃瓜。
可惜总有些人见不得她好。
李家小姐此次参宴是奔着相看夫君来的,她父亲虽官至三品,但她身为庶女,并不敢妄图攀附过高的门楣,是以看中了潜力股方员外郎。
可却瞧见对方时常目不转睛盯着祝禾看,可把她气得够呛。且曲水对面那些男客中,许多平日里眼高于顶的翰林和各部少卿们也都会时不时偷眼去瞧祝禾。
李小姐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这狐狸精迷得小麒将军让她借住侯府还不够,竟到这种场合勾引男人来了!她定要揭露这人的真面目。
她于是走上前扬声道:“方才看祝小姐将蒋家的厨娘都比了下去,能精通这种伺候人的活儿,还真是非同寻常。恰好你做的也是吃食生意,趁着今日众多公子小姐都在,你便选几样拿手的做来,说不定会有人觉得凑合,还能给日后多招揽些生意呢。”
话落,眼见对面许多男子脸上或是愕然,或是惋惜失望的神色,甚至还有忍不住鄙夷的,那位方员外郎更是眉头皱得死紧,李小姐心下便松了口气。
而一众奔着相看目的来的小姐们也都暗自得意起来,娶妻娶贤,女子样貌再好,没有好的出身和教养,又不安分守己,如何能得好姻缘?
祝瑾禾看着面前得意洋洋的女子,对方不礼貌,她也不必待人客气:“我是来参宴的,你要是觉得蒋小姐今日的宴席不合胃口,大可以自己做去。”
李小姐立马有些着急了:“你别血口喷人,我几时说过这样的话?”
说着不屑地打量她:“不过就是一个商贩,凭你在外头出卖色相地奔波劳碌能挣几个银子,现在倒是装起清高来了?大不了我们给你银子便是。”
祝瑾禾眼见众人看着自己,眼神不掩轻蔑之色,也懒得同这些人虚与委蛇。
“如果你非要坚持的话,倒也不是不行,可我怕你们请不起我。这位小姐方才说‘我们给银子’,是哪个‘我们’?”
而后又看向蒋凝柔:“蒋小姐下帖请我来的用意,是为了让我操持这次宴会的吃食么?”
蒋凝柔看着众人,一脸的为难。
“我本意并非如此,但大家都有心想尝尝你的手艺,祝小姐可否满足大伙儿的好奇心?至于银子,这次宴会既是我蒋家所办,自然由我来出。”
说着换上一脸同情:“祝小姐清雅之人,我不以铜臭相辱。待你做好宴席,定给你封一个最大的红封。”
这下众人纷纷喝彩起来。
“还是蒋小姐大气!这一对比,乡下人果然庸俗,张口闭口都是黄白之物,定是不知咱们高门里行事规矩的。”
“那可不是?京中有本事的人无不是爱惜羽毛、看重声誉的。就说我家昨日让太医过府请平安脉,若是直接摊开来讲银钱,恐怕太医都要拂袖而去的。”
“瞧她这开口要银子的架势,倒是蒋小姐抬举了她。这般死乞白赖,蒋小姐还处处替她着想,如此尊重地准备红封,可真是宽容大度。”
祝瑾禾瞧见蒋凝柔眼中的笑意都快要掩饰不住了,便也陪着她们演。
“蒋大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惜我是商人,明码标价是行事准则,不能欺客的。是以咱们还是得事先把银子的事情讲清楚了,我才好进厨房。”
蒋凝柔勾着唇浅浅笑了,她本来觉得封个五十两的红封算很看得起她了,她就算拿了红封宣扬出去,也没人会说自己什么。
然而此时见这女人显然有要狮子大开口的意思,却也不拦着。不过是多花点儿银子的事情,她巴不得对方如此自取其辱呢。
“既然祝小姐不介意,那便请开个价吧。”
祝瑾禾同样回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