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老皇帝病重,京城形势一时波云诡谲起来。
所有人都盯着太和殿那位,与此同时,每年草原人部落遣人朝见天可汗的日子到了。
几个臣服大魏王朝的草原部落,带着自己的特产进入京城,向大魏进贡。
说是进贡,大魏皇帝也看不上那些原始的东西,不过是借着由头,给予几个草原部落高出十倍的赏赐,令他们感恩戴德,不要在边城生事。
往年,草原领人进京算是一件盛事,户部不仅热情招待,老皇帝还会亲自设宴接见,在草原部落最强盛那些年,老皇帝还嫁了一个宗室女过去。
草原人来大魏,往往被限制着人数,一行队伍换算下来,算上奴隶婢女也能有三五百人手。
今年有心人发现草原人队伍中没有草原女娘,连年岁大一些的男人都没有,皆是身子强健,气势凶悍的青年汉子。
往年,草原人入京,少不得到处游玩,见见世面。
此次却像是知道这段日子是个容易生是非的日子,识趣地窝在别馆,鲜少出门。
有眼线将草原人的异常禀报给太子,却换来太子带着嫌恶的一瞥,“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还拿那些人来烦孤!”
今时今日,对他夺嫡无益的人都不值得关心。
只要这些人不死在大魏,不会挑起两边战争,无需理会。
眼线只得减少对草原人的监视。
正是如此,苏溱才将赵暮陈仪藏到了草原人居住的别馆中,那里面,除了一帮人人高马大的男人,还有一个穿着男装,但身形纤细的女娘——明锦。
“这些挑选出来的草原人,都是部落中最勇猛的战士,”明锦目中满是跳动的火苗,心情如同汹涌潮水起伏。
“真的要做吗?天底下的人会认可我们吗?”
“为什么不行,被流放的时候,我们想过能活下来吗?会想过有翻身的一天,能想过我们几个女子,也能凭双手做生意养活自己?”
“以前我觉得三妹说的都是虚话,如今我倒是真的认可女子从来没有不如男一说,既然从有记载开始,男人就能当皇帝,咱们媛儿就能当千古第一个女皇帝。”
“自古没有女人当皇帝的。”
“自古也没有规定,女人不能当皇帝!”
三个女娘,窝在别馆小小的屋子中,仿佛还生活在仙岩豆油坊,不得不住在一间屋子那会儿。
只是这次,她们不是争吵,而是将心中的理念说出,反复告诉自己,她们所谋之事,虽然惊世骇俗,却是一件正确无比的事情。
她们需要权力,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是为了让女娘们能认识到自己的价值,让百姓们活得更好。
赵暮陈仪早就淡出了贵族圈子,但是她们同苏溱关系不一般,苏溱也不愿她们犯险,索性将她们送到太子一党想不到的地方避风头。
而她还住在郡主府,三个孩子也在宫中为老皇帝侍疾。
苏溱也不想三个孩子涉险,但将傅姜傅妹送走,难保会让太子怀疑。
这几日,她的心像是被泡在看不见的黑水中,始终不知道自己这般冒险的做法,是正确的吗?
会不会因为她的决定,她的异想天开害了身边重要的人。
可是她不争,摆在她面前依旧是一条走不通的死路,与其看着池水将自己吞噬,不如做一个破壁者,直接将池水打破,自己建造一个旷阔,容纳百川的海洋世界。
苏溱好几次迟疑地追问傅媛的想法,她始终给傅媛留了一条后路,只要她反悔,她们随时可以抽身。
但傅媛眼神坚定告诉她,她就是要走这一条开创历史的路。
自从知道傅媛的理想后,苏溱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为她筹谋铺路。
“苏娘子,太子妃送来请帖,邀您与三位主子赴宴。”管事笑着上前。
苏溱挑了挑眉,正眼瞧着管事。
郡主府修缮完毕后,近两年来并没有正经主子居住。
赵暮和陈仪更多是住在原先离甜品铺子近些的院子内,对外说是这里离铺子近些,实则是因为她们被流放,身边早没了可信之人,郡主府派遣下来的下人,不知经过了几手,安插了什么人进来。
傅姜傅妹又一直住在宫中,偶有回府,也不会过问府中事。
至于一直养病深居郡主府的‘傅媛’,更是连面都不露,院子里除了洒扫丫鬟,只有苏修能近身照顾。
这两年,不是没人怀疑过大郡主为何从不见人,这些安插在郡主府的眼线都盯着府里唯一的主子。
好在苏溱想得周到,事无巨细皆是安排妥当,早找了一位身形与侧脸与傅媛有几分相似的女娘住在里面。
便是有心人闯进傅媛的闺房,朦胧中看到那位女娘,也不会怀疑里面不是傅媛。
也正是因为这两年的府中无主子管事,负责郡主府各个部门的管事,早将郡主府渗透成筛子了。
苏溱看了眼,递来请帖的管事,“你是何人,我以前未见过你。”
“娘子,奴才是协助管家办事的管事,为府中采买东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