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有脚步声,黎焕絮絮叨叨的说话声,然后是砸门声。
\"你要干什么?开下门,好吗?许君乐,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过你了,在这几个月里,我每天都在恨你,你无视我,侮辱我……我有多恨你呢,这么说吧,我一想到你就立刻可以想到一种杀了你的方式……\"
\"然而你一出现,我就知道我不再恨你了,我一肚子的怨气消失的彻底,我仍旧觉得你很可爱,仍然觉得自己很爱你。\"
\"你出来好吗?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几万种杀害你的方法,我现在全忘了,只记得我想了你几万次,就和我说说话好吗?求你,我真的很想念你,\"
……
许君乐屏蔽了一切声音,他好像身处于一片迷雾里,没有人能看的到他。
他走进了一个很坚实的空间,四下空旷,明净干燥。他闭着眼,总感觉正在被注视着,很熟悉的感觉。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香味,熟悉的吻,熟悉的抚摸……
他不再流汗,不再流血,也不再狼狈,从头到脚都很干净,是那种纪萧笙标准的洁净。
这是许君乐想长眠的美梦。
他又睡了许久,不是膀胱快炸了他不会醒,而当他意识到这点时,一切感官也都活了过来。
哈,这熟悉的活着的感觉。
他没死成。
许君乐动了动手指,很快有椅子的移动声,接着是惊喜的质问:\"你醒了?\"
这下不醒也得醒了,他看见汪雨婷红红的鼻尖与眼睛,见他睁眼,哭的更凶了,豆大的泪珠落下。
许君乐抬了抬手,被汪雨婷按住,\"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手指头发麻,几乎感受不到左手的存在,右手还是完好,他举起来看了一会,屈着手指握了握,去碰头上的伤处。
\"别乱动。\"汪雨婷言语里带着责备,\"好好躺着。\"
许君乐看着她眨巴几下眼睛,有些艰难的蹦出个字,\"你……\"
汪雨婷睁着一双泪眼不可置信的看他,楚楚可怜的同时带着些荒唐,\"你不认得我了?\"
许君乐倒是想玩失忆游戏,可惜眼皮很沉,精力跟不上,好笑的摇了摇头。
汪雨婷看他这样,背过身,哭的背脊一耸一耸的,许君乐从来没见她这样哭过,很快,她起身去了卫生间。
许君乐由天花板开始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单人病房,采光很好,也很安静。慢慢的他的目光在床头储物柜上聚集,那里摆放着一大捧正在怒放中的黄玫瑰……
他低头看自己身上的睡衣,又闻了闻身上的味道,他会一辈子靠一种气味来辨别一个人。
阳光的颗粒通过窗户照到白墙上,许君乐看着吊瓶一滴又一滴掉下来的透明液体,他眼皮渐渐沉重起来,打了个盹儿。
可能是心里太过惦念,许君乐听到了几句谈话声,声音放的很低,他登时清醒了,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撑着自己爬起来坐在床边,抬起左手,摸了摸纱布,然后将针头拔了下来。
许君乐走到门口,开门时扶着门沿歇了片刻。
他开始犹豫起来,他该如何面对纪萧笙?
以及被他们之间被他轰然炸毁的一片废墟?
这样的疑虑只存在了几秒钟,当那个刻意被压低的声音再次响起时,许君乐什么都顾不得了,他大步跨出病房。
雪白明亮,冰冷的医院走廊,纪萧笙正在和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说话,他还是那样肃肃的站立着,很高,听人说话时会微微躬着身……
许君乐眼眶迅速湿润,他用了所有的力气,朝着那个背影喊:\"纪萧笙……\"
他甚至都不能忍耐那个背影转身的时间,飞奔过去抱住他,捧着他的脸亲吻。
活着的感觉。
纪萧笙想起以前被许君乐牌小炸弹砸过来时接住他得往后退好几步,现在他很轻松就接住了,搂住他的手臂也不像从前那样蛮横。
他变得这样虚弱。
只有那种小动物一般的亲呢还是一样的,还是不会亲人,许君乐的吻总是潦草又用力,一切全凭本能。
一切就应该是这样的,而不是浓郁的血腥味,满目的红色,以及苍白无一丝鲜活气息的躯体。
他差点就失去他的小狗……
纪萧笙往后仰,擦他脸上的泪,\"有人在呢……\"
一旁的医生尴尬的不行,讪讪的笑了两声,\"还是尽量卧床静养哈。\"
许君乐不放手,嘴唇贴着纪萧笙的脖子,\"我想上厕所,忍不住了。\"
汪雨婷从洗手间出来,没看见病床上的人,正惊慌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