妺染正想叫她们进来问是何事,林七却在殿外叩了门。
“殿下,陛下急召您入宫。”
玄廷登时起身,问:“现在?”
“是的。”林七道。
玄廷和妺染都立即起身,妺染找了一套衣服服侍玄廷换了,又往他嘴里一连串塞了好几块燕窝红枣糕。
玄廷一嘴鼓囊囊的说不出话,只能呜呜呜的对妺染比比划划。
妺染把腰封给他扣上,道:“别说废话了,你晚膳也没吃,别急着走,再喝口茶,不差这一会儿。”
扣好腰封,妺染转身给他倒茶。
玄廷好容易把那一嘴的糕点咽下去,噎的翻白眼。
又咕咚咕咚灌了两杯茶,才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临走到门口,他还回了一下头,朝妺染眨了下左眼。
妺染:“………”
玄廷走后,妺染传了膳。
不知玄廷何时回来,她现在又饿不得一点,只能自己先吃了。
朱砂和糯米侍膳,朱砂倒也罢了,糯米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有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
妺染瞧她忧心忡忡的,心里也很奇怪。
她向来是个没心没肺,直来直去的性子,开朗活泼,整天都笑嘻嘻的,竟也有忧愁的时候。
妺染问道:“糯米怎么了。”
糯米目光一动,看向妺染的目光里有些许复杂。
妺染轻轻抬手:“都退下。”
朱砂谷雨为首,带着其他的侍女快速退出去,带上门。
室内安静了。
糯米缓缓跪地,道:“娘娘,对不起。”
妺染垂首道:“何故说这样的话。”
糯米闭了闭眼。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封皱巴巴的信来。
那信被揉的像粑粑,很显然方才糯米是在十分愤怒的情况下才这么做的,最后又无奈重新摊开,收了起来。
妺染看着上面狗爬似的文字,皱了皱眉头:“这字写的,鸡蹬的怕是都比这个要好看三分。”
糯米笑不出来,她忧虑的看着妺染读信。
这是一封威胁信,虽然是写给糯米的,但写信的人定然也知道,糯米是妺染的人,妺染也必然会知道这封信的内容。
妺染仔细读了,洋洋洒洒一二百字,无非是将糯米的过往之事再讲一遍,再威胁糯米,已经知道了她现在在何处,叫什么名字,最根本的目的,就是要糯米回去。
“呵。”妺染把信递给糯米,看完信的内容,妺染明白了这字为何这么难看了。
因为写信的人对中原文字并不详熟。
“主子,奴婢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兴许是想起从前那些不好的经历,糯米脸色发白。
妺染沉默片刻,道:“别怕,你不再是过去的糯米了,放心,你有我。”
说着,她拉起糯米,安慰的攥住她的手。
糯米垂下眸子,虽没说话,但妺染看到她嘴唇都在颤抖。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这里是太子府,你是我的人,是有在编名册的,无论如何,他夺不走你。”
糯米点点头,屈膝道:“奴婢确实心绪不佳,先下去调整。”
妺染轻声道:“去吧。”
糯米离开后,妺染仿佛还能感受到糯米掌心冰凉的冷汗。
她记得初次见到糯米的时候,是一个暴雨天气。
她戴着斗笠,穿梭在雨幕里,周遭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这样的鬼天气,和悯之会合恐怕要晚些时候了。
但妺染依旧按约定的时辰,往约定的地点去。
路上碰见了一群人,一群和她一样穿蓑衣,戴斗笠的人,虽然蓑衣盖住了那些人的手,但妺染依然看见人手一把兵器。
而中间押着的,则是一辆辆铁笼,罩着湿透的黑布,迎面向妺染行来。
妺染侧开身子站在路边避过,但一双冰冷的眼眸却控制不住的盯着那些笼子。
突然,末尾的笼子里的东西突然发起狂来,只听哐啷一声巨响,那铁笼明显变了形,从里面伸出一只黑毛尖爪的巨手来,一把掐住距离最近的人,掐死了手。
妺染在重重雨幕里,仍然听见清晰的“咯”一声,那人的脖子被生生掐断了。
其他人见状,纷纷抽出长剑来冲向末尾的笼子。
铁笼又发出一声巨响,随后连带着板车也四分五裂,从里面窜出一个巨大的黑影来,跃到了房檐上,蹬掉一溜的瓦片。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妺染也怔住了。
三清真人呐,这是个什么东西?
那黑色巨怪长着人脸,穿着人的衣服,可一张脸皱成干枯的皮,紧紧贴在骨头上,双眼泛绿光,浑身长满黑毛,可它脸上的毛,却是白色的。
且根根倒竖,坚硬非常。
它仰天一声长啸。
顿时,剩下的四五个笼子都有反应,不停地哐哐撞击,这几个“押货”的人显然没料到是这种情况,一时手忙脚乱。
妺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