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子轩以为孔召鬼鬼祟祟摸到老郑家,欲再次使用卑劣手段,逼迫郑蓉蓉就范,遂在暗中窥探。
可令他意外的一幕发生了,郑蓉蓉竟然主动走出大院,与孔召站在一起聊天。
因为隔着一段距离,听不见两人的谈话内容,许是郑蓉蓉心有警惕,看着孔召指远处背光阴影,不断摇头。
只几句话的工夫,就见郑蓉蓉自口袋里掏出几张类似钱币的东西递过去,孔召也从挎包中,拿出一本书作为交换,郑蓉蓉拿到书后转身便走,没再理会孔召的伸手拦截。
鲁子轩一路跟着孔召,耐心已经耗尽,面对郑蓉蓉的疑似背刺,更不愿浪费时间去猜测,待孔召依依不舍离开之后,大步迈向老郑家。
虽心中存疑,但并不恼怒,依然是礼貌登门,并奉上之前预备的特产,一番客套后,切入正题。
“刚进院儿前,碰上那个叫孔召的,他没找麻烦吧?”
鲁子轩进门就发现客厅桌上放着一本书,笃定老郑知道郑蓉蓉的交换行为,因此,问这话时故意瞟了一眼,意在提醒老郑无需隐瞒。
老郑见此,笑容一滞,表情略显尴尬,郑蓉蓉掩饰慌乱得支手打理整齐的刘海,同样落入鲁子轩的眼中。
“嗐!多虑了,借他俩胆子都不敢来这撒野。
你也知道,咱厂里的机器大都是进口的,我也不能一直管着后勤,就想让蓉蓉,从学校图书馆借几本机械方面的外文书看看。
结果她没找到,就自作聪明,利用姓孔那小子,替她去书店买了一本送过来。
没啥事儿,要说,我还得感谢你家前段时间的帮忙,要不那小子也不会这么老实。
老规矩,这两天闲了,你们都过来吃饭啊。”
亏得老郑急中生智,找到如此别扭的理由。
说完,还似怪罪般瞪了一眼郑蓉蓉。
鲁子轩心中无限鄙夷,当即起身直视着老郑,讥诮一笑,点头。
“呵呵…是吗?
那行,你们忙,我该回去了。
嗯,契科夫的短篇小说挺适合您,好好学!”
话罢,径直出门。
老郑父女的欺骗,确实令鲁子轩有丝难过,但远达不到愤怒,只当是曾经普通的邻居,一次交易失利而已。
初时,鲁子轩建议老郑拒绝一把手,提出在第二轧钢厂成立服务社时,已经做好决裂打算,只不曾想时间会这般提前。
对服务社,他早就做好谋划,无论是离职的程小曼,还是即将调任至此的陈萍,都是替他提前占位罢了。
而老郑,是他以前物色的合作对象,既然这么长时间都无法建立彼此的信任,那就请他出局,换个伙伴共事。
连夜,鲁子轩便通知宋向哲组织人,对老郑进行监视,并对厂里其他中层以上干部展开调查。
满腹愁绪的梁校长,连续奔波三天,寻访了不低于十处的干部楼、机关及高校,终于满面春风自师范大学从容而出。
鲁子轩安排在高校中的“调查员”,不负所望,循着梁校长的车辙,偷听到一段匪夷所思的对话,挖出一个关键性人物。
岑海涛——梁校长推荐至师范大学的二年级学生,是孔琳口中的“涛哥哥”,亦是孔召好兄弟中的一员,更是何雨水退学事件的源头。
“我不是说过吗?咱们最好不要有交集,否则,所有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这是那名“调查员”跟着梁校长到偏僻处,听到的第一句话,复述的口气显得阴冷又无情。
“我何尝愿置于危险?
可已走投无路,不日,我将调离四九城。
他们是继续跟随,还是留下?你决定!
海涛,你是我最得意的门生,亦是我最后的倚仗,怎会加害于你?”
梁校长的无奈作答,仿若时间静止,良久,那个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您的事,我听说了,很感谢您这些年为我和家人的付出。
我岑海涛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您的恩情。
您放心,我今天回去一定让老头子设法保住您,这些年,他一直想弥补以前的亏欠,肯定会答应。
您务必小心,不能再出纰漏,他的谨慎您知道,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这件事,就这么说了。
对了,那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怎么还在学校?
徐家再往上升,就要脱离掌控了,还有孔召,一旦察觉,也会失去控制,我这么多年的布置将付之东流。”
梁校长支吾半晌,才坦言。
“本已成功,可她家人送来一幅伟人亲笔,实力应不容小觑。
原想再寻其他由头,又出了此事。
不过,我在纪检时,透露出一些马脚,他们只要深查,肯定会牵出徐家,我安然回学校,便能坐实。”
对话再次中断,许久,岑海涛才命梁校长离开。
没头没尾的一段对话,看似交代了何雨水被退学的真相,却又陷入更深的迷雾。
“哼!那个岑海涛,连说话都带着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