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置身于一片无际的大海中,没有力气,也动不了,海水不断翻涌,他随着海浪漂浮。
他无法控制自己这具身躯,他想要呼喊,想要逃离,却什么都做不了。
旭日和清晖交替,日复一日。
他的世界只剩这片汪洋。
不知飘荡多久后,他的身体总算开始有知觉,随着意识逐渐清晰,他明白自己是被困住了。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困住,他不知道要怎么逃离这汪洋,他只能不停往前游。
不知游了多久,泛黑的海域变了颜色,这里不再只是无边的漆黑,蔚蓝的色彩带来了希望,他发觉他是能逃离的。
在蔚蓝的海中,他的世界不再空洞,他眼前总闪过不是海洋里的景色。
那是一片戈壁沙漠,他在高处不断眺望,他在期待着什么?
那是一片雪地战场,两军战士正在拼搏厮杀,他骑着马不顾一切往前冲刺,他是看到了什么?
那是一座奇怪的山间庄园,他往高处奔去,他是在寻找着谁?
那是一个寒冷的山洞,他看着寒潭里的一株碧草,他为何会感觉担心?
他拥着看灯火的是谁?他牵着去祈愿的是谁?
谁与他峭壁看日出?谁与他戈壁望苍穹?
谁与他月下拥吻?谁与他雪中漫步?
……
场景不停变化,也越来越丰富,他渐渐想起那是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一个女子。
她总是一身黑衣,她永远站在他身边,她的面容模糊,她的声音几不可闻。
他的眼里只有她,而她又是是谁?
越来越多的场景也让他的心变得越来越紧绷,他明白他在乎她,他渴望她,他爱她。
他要回到岸上,回到那个女子身边。
他不停游啊游。
漫长的时光中,女子的面容开始清晰,她的一切也开始清晰。
她叫安心,她说她会护着他一辈子。
她永远站在他身前,她的双手为他染上杀戮,她的双眼为他流尽泪水……
她是他风雨飘摇中的指引,是他无边痛苦中花蜜,是他漫长人生中的恩赐。
他的希望,他的未来,他的妻。
他要回到她身边。
又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的力量似乎变多了,而蔚蓝的海水也变绿了,他明白水越来越浅了,意味着他很快就能到岸边了。
他越来越着急,游得越来越快,可这段距离是那么遥远……
他慢慢开始听到除了自己之外的声音,他开始感到自己身上有奇怪的刺痛,他慢慢知道自己的力量来源于哪儿,他想起了更多事。
他越来越激动,快了,他很快就能醒来……
……
宫锐醒来时是在漆黑的夜里,周边没有人,他眨动着双眼,这里没有烈阳,没有海水,这里是本该属于他的世界。
他的呼吸声急促,他想说话,他想起身,可长时间的卧床让他的机理退化严重,这幅身躯没办法响应他的要求。
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他不知道如今形势如何,他也不知道安心在哪儿,他只能无助地躺着,等待有人发现他。
天色渐明之时,有一道脚步声靠近这个房间,宝林推门而入,正准备替宫锐翻身之际,却看见宫锐睁着眼睛在看他。
“啊~!”
宝林吓得大叫,“殿下您醒了?!”
他的语气又惊又喜,又太过于不可置信,他还伸出手捏了下宫锐的脸,便看见宫锐微皱起眉头,他终于相信宫锐醒来了。
宝林他立即跪下请罪,声泪俱下,“殿下,奴知错,奴只是太高兴了才冒犯了殿下,请殿下恕罪。”
他深深磕下头,多年的祈求终于得到回应,他向宫锐赎罪,也向神明感恩。
“扶我…起来…”
经过醒来这段时间的恢复,宫锐总算能说出几个字。
宝林赶忙凑近,给宫锐垫高枕头,然后又给宫锐喂下特制的药水,然后便想将宫锐醒来的消息告知众人。
宫锐拦住了他,“别去,先叫大夫来。”
宫锐才醒过来没多久,脑子却依旧清晰,他的身体变化太大,他知道他必定昏睡了许久,他得先了解外面的情况再做决定。
宝林不敢怠慢,立即请来了看护宫锐的大夫,经过大夫的检查后,他知道自己已经无碍,时间会让他慢慢恢复,也在宝林的叙述中他知道了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现在是昌平三年四月,宫林已经登基三年,而安心也离开了三年。
仅仅在宫锐中毒后一个月内,安心就替宫锐做完了他未完之事,将他的仇敌全部清算干净,扶持宫林上位。
她说的快刀斩乱麻果然快,他的那些桎梏在她眼里果然都不是事儿,而长公主还能由她意愿,这其中恐怕发生了许多大家无从得知的事。
宫锐听完一切后异常平静,他不想追问安心是如何做到的,他在乎的是她三年不归是为何?她又为他担忧了多久,流下多少泪?
他欠她的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