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静的大殿中,只剩两个女人的抽噎声。
梁帝终于在灵风的话中回过神,他也明白了许多事,最重要的就是安心此时有了顾忌,那他就死不了,他安静地等待这两个女人的回神。
韩阁老饱经岁月,也不免为灵风的遭遇叹息,可这就是权势之巅的代价,灵风说得没错,这俗世不会善待任何人,即便是操纵了他们一生的先帝,亦是躲不过……
长公主虽然还深陷在过去的伤痛中,但她怎会不知梁帝的心思,话已经说开,他们两人也该奔赴他们早有的结局了。
长公主搀扶着安心站起身来,然后对韩阁老道:“阁老可知本宫为何要你来?”
长公主这一问,韩阁老的心弦顿时又紧绷起来,他再次匍匐到长公主跟前恳求:“公主,万万不可啊……”
长公主满不在乎地笑了声,“过去的事阁老都知晓,那就该明白我能忍到今天已是极限,阁老觉得我还有什么理由放过他?这个位子他已经坐了二十年,应该也够了不是吗?而这个梁国,既然是我父皇最在乎的东西,那就让他在天上多使点力佑护这梁国吧,他既然能操纵我们一双子女的一生,这个梁国自当不在话下。”
“不可啊公主,您即便恨先帝也要想想殿下啊,殿下为我梁国强盛付出多少心血?殿下曾对老臣说过他只求能为这梁国千秋万世出自己一份力,他有此愿,您二人作为长辈怎么能因为斗气毁掉他的心血啊?”
长公主这副决绝的样子让梁帝感到害怕,韩阁老的话更是让他不解,为何韩阁老话中只有哀求,明明梁国还有宫铎这个皇子在,他为何认为梁国一定会乱?
韩阁老的话长公主是听明白了的,最终受益者怎会是无辜之人?以安心的作风怎么放过宫铎?她叹道:“阁老果然心智无双。”
“我们走后阁老便从宗室里挑选一个孩子继位吧,军中我已安排好,千机营和骑风营一定效忠新帝,有军中支持,有韩阁老坐镇,这梁国不会大乱,”她又轻笑了声,“其他的就如我说的,看我父皇能不能在天佑护这梁国了,他交代给我的事,我做到这个程度也够了,阁老不必再哀求。”
梁帝再也坐不住,他慌张地质问长公主,“灵风,你疯了吗!”
长公主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只道:“皇弟早该害怕的,在你强娶荣熙同之时,你就该知道我这辈子不会放过你!”
长公主又转向安心,突然说起荣熙同的往事。
“心心从来不知为何他会这么想要锐儿死是吗?我来告诉你,只因为他一颗扭曲的心!曾经荣家的名号响彻梁国,荣家的老家主曾是先帝的老师,所以先帝从荣家挑了荣熙同与她哥哥一起进京,给我和皇弟做伴读,她一来就让整个京城为之震动,她才貌双全,不,所有美好的词藻都不足以形容她,京城的名门之后对她趋之若鹜,也包括了我这个弟弟。”
长公主望向梁帝,脸上满是恶心和厌恶,继续道:“我这个弟弟风流多情,当时跟王家的女儿闹得人尽皆知,却因为美色移情别恋,他想了许多办法想要得到荣熙同,可荣熙同一心想着功名加身辅佐我,对他的纠缠厌恶至极,最后,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在荣熙同哥哥的帮助下,去青州逼迫荣家将荣熙同嫁给他。”
“你不知道他曾多少种方式强迫荣熙同,说出来都让人恶心,可惜无所不用其极也没办法让荣熙同接受他,当初荣熙同怀上锐儿时是多么绝望,她从来不想要锐儿,她想弄掉这个孩子,可皇弟派人时刻监视她,逼她生下锐儿,有了锐儿之后她也认了,锐儿成了她活着的支撑,可我这个弟弟还是没有放过她,他不仅自己迫害荣熙同,还怂恿王皇后一起害她,终于是让她香消玉殒了。”
“我说的没错吧我的好弟弟?荣熙同有她自己的想法,你却因为她不接受你,你强占她,你折磨她,你让这么个耀眼夺目的女子困在这宫墙下,仅仅是因为她没有臣服于你,你就让她落得这样的下场!”
长公主字字句句都在戳梁帝心窝,但他却满脸不屑和不服,为什么所有人眼里都只有灵风?作为先帝唯一的儿子,这个皇位也好,荣熙同也好,一切都该是他的!他们为什么都觉得他不如灵风?
“稚子何辜,怀璧其罪。你费心让荣熙同留下锐儿,他却成了你扭曲泄愤的工具,只是因为他太像荣熙同?只是我护着他?所以你纵容王芙蕖对他下毒手,你更是轻贱他,帮着王芙蕖折磨他,你想以此报复荣熙同是吗?你想在我的庇护下把他弄死,再赢我一次是吗?
因为荣熙同不接受你,所以你折磨她致死;因为父皇让我做储君,所以你费心抢夺我的一切;因为你觉得父皇看不上你,所以你更是对父皇下毒,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注视你,崇拜你对么?”
长公主这话让韩阁老和安心都愣住,梁帝竟然敢对先帝下手?
梁帝亦是被长公主的话震慑不已,没想到灵风还知道这件事。他胸膛起伏明显,怒瞪着灵风,嘴唇翕动却说不出话,像踩中尾巴的老鼠,只剩慌张。
“你觉得我抢了属于你的一切,可父皇对我除了一个个要求之外可曾关心过我?你呢,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