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南赵,楚楚随赵恒入宫叩拜圣上,姑姑,皇城的威压让人不敢逼视,这最熟悉不过的地方,楚楚还从未好好抬眼看过,驻足在宫门口,抬头仰望,厌恶感油然而生,因为她受不了它居高临下,征服一切的傲视或者说不可一世。一声催促,缓缓踏进宫门,儿时只觉得它如海一样宽阔,可以无忧无虑没有界限地玩捉迷藏的游戏,而现在不知何时它变得如此狭隘,狭隘到没有容身之地,让人瞬时窒息。
让自己在这等乌合之众,妖魔鬼怪聚集的地方生活,岂不是比死还要恐怖,让人不寒而栗,一身冷汗,但面圣不可失宜,就算你还有最后一口气,也要面露不惊,或面无表情,可悲,连最后一口气能撑多久自己都说了不算。
面圣后,楚楚随着江宏回家,因为此时的皇上也就剩下一魂半魄,不宜过于疲累,匆匆说了几句,便离开了,具体说了什么,楚楚也不记得了,不过看江宏的样子,应该没有口不择言,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语。
“你这丫头,跑哪去了?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多危险,你二哥都跟我说了,回家让大夫好好在给你诊治一番,别留下病根。”江宏满腹的训斥和怒气,在见到楚楚安然无恙回来之后,全部抛之九霄云外,烟消云散了。
“我没事,让大夫给您好好诊治诊治吧。”楚楚气呼呼道。
“你这丫头,我不这样,你能回来吗?不过还算是没有白白疼你,还知道关心我。”江宏心满意足,得意一笑。
虽然,因为上当受骗生气,但是看到江宏安然无恙,身轻体健也算是得到了些许的慰藉,心下暗暗松了口气。转念又拧紧了眉头,皇上已经下了成婚的圣旨,若是逃婚就是抗旨,到时候恐怕要累及家人,就算是姑姑,也有心无力,此刻感觉自己像是带着镣铐枷锁被押送回来的犯人,等待最后的宣判。
从马车上下来,江成迎在门外,见到楚楚难掩心中的欢喜,快步迎上前去,扶着楚楚下车,待楚楚站稳:“你可算回来了,嗯,虽清瘦了些,但是更好看了。”盯着楚楚打量一番。
“嘿嘿,别来无恙,你可真不够意思!”说着楚楚转身往家里走。
“先去跟你母亲报个平安。”江宏喊道。
“知道了。”
江夫人严声厉色训斥了几句,不知是情至深,责之切,还是走走过场,反正是家常便饭,楚楚也没听进去几句,草草应付几句便回去沐浴更衣了。换好衣服,迫不及待跑到花香充盈的小院,深深吸了一口气,长长呼出,全身停滞的血液终于可以喘口气,源源不断流进即将枯竭停掉的心脏,形同枯木的身体恍然之间,神清气爽,容光焕发,唤回离体已久的孤魂野魄。
随即像只蝴蝶在自己的小天地,畅游一番,和这些的老朋友久别重逢,相见甚欢,良久,凭空生出一股抱歉的哀婉,转念跑到屋里,惊喜地抱着那颗昙花:“阿雪,这昙花什么时候长的花苞?”
“小姐,有些时日了,迟迟也不开,我想着,它在等小姐你回来呢。”阿雪笑着道,一双清澈的眼睛平静的没有一丝涟漪。
“这倒是有趣。”话毕,对着花苞,痴痴作了几句诗,莫名添了几许晋尘的影子,花草上不辜负我这一腔情意,难道你.......
几日的跋涉,晋尘回到了北晋,晋炎在城外相迎,兄弟二人自幼情深,听说晋尘受伤了,甚是忧心,立马召集御医,看到弟弟这般晋尘沉吟半天。
“晋炎,你想不想做太子。”晋尘诚恳道。
晋炎目瞪口呆看着晋尘,久久说不出话,良久才颤颤巍巍道:“皇兄,你是不是伤着脑子了,这话可不能乱说。”
晋尘一直在等他的答案,他知道晋炎的话没有参考价值,若是让有心之人听了去,会将他置于风口浪尖之上,拍拍晋炎的肩膀,对刚才的失言表以歉意:“没给你带礼物,想着你喜欢什么,便随口一问,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开口。”随即凑到其耳边低语:“包括刚才我跟你说的。”
晋炎怵在原地许久,等他反应过来,晋尘已经进宫去了,可想而知他肯定没讨到心之所想,讨到的只有面壁思过和即可成婚的圣旨,这倒是和楚楚殊途同归了。
因为北晋经过多代君王呕心沥血的苦心经营,国力已经盛不可言,沉浸这么多年晋尘的父亲觉得一统大好江山的火候已经到了,而之前晋尘自己对此事也是十分上心,因为他曾立誓毕生夙愿其一称霸武林,其二一统四国。吕愈作为第一兵马大元帅等吕乐初出嫁便率大军出发,所以晋尘别无选择。而西北贫瘠,东南富庶第一个目标当然是邻国东魏,可是如何向花木清交代。
回到王府,茶不思,饭不进,病不治,东魏君主残暴荒淫,除掉他确实应该,称霸武林已经完成,一统四国也该开始了,可是想跟随大军的条件便是成亲。可是楚楚怎么办,她能等自己吗,父皇说的没错,现在的我没有能力冲破我和她之间的阻碍,没有能力保她平安顺遂,而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将一切牢牢握住。
这样的话语在耳边萦绕万遍,没有半点儿遗漏,大梦三生,如梦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