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乔瑛儿,心机之深,若能用在正道上,也算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只可惜,此女心术不正,所有的心思全都用在了歪门邪道上。
沈绍安一向以自己的眼光看人之精准为傲,没想到这次被乔瑛儿狠狠打了脸。
实在是……
惭愧啊!
沈绍安忍不住看了看赫连瑾:乔瑛儿心机城府都极深,倒是比较适合青云门这样的门派。
只可惜,此女心思歹毒、薄情寡义,是条典型的毒蛇。
一旦翻身,必定会咬人至死。
沈绍安将她拒之门外,她利用章樟脱身的计划又失败。
乔瑛儿自然不会将错归咎于她自己身上,只会怨恨沈绍安为何明明有救她的能力却选择袖手旁观;
怨恨章樟明明没有能力救她,却还要给她怜悯与同情。
在见识过京城的富贵繁华,她如何还甘心回到梁州,终日困在那方寸小院之中不得自由?
就像当初她将章樟送进林府,想借沈绍安之手除掉林总管和乔知行一样,这一次,她仍然会用伤害章樟的方式,来报复沈绍安。
赫连瑾也想到了这一点,几乎与沈绍安同时开口,“还有四五日,便是临安侯世子娶亲的正日子。”
章樟大婚之日,在临安侯府门前,如果当着府中来宾的面,她被林总管掳走的消息被刻意公开、大肆传播……
晋阳长公主宁可违抗圣旨,也绝对不会同意章樟嫁进侯府。
章樟名声尽毁,成为世人眼中的笑话。若章樟从里到外都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她还能活得下去吗?
此事又因沈绍安而起,不管是临安侯还是章府,都会将错归咎于沈绍安。
而放走乔瑛儿的林总管,同样脱不了干系。
其父乔知行,看管不严,更是罪责难恕。
一箭数雕。
乔瑛儿自己死,也得拖着这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但是这件事,沈绍安偏偏还不好跟莫惟殊讲。
毕竟章樟被掳,哪怕她清白之身未失,在莫惟殊心里,仍然会种下一根刺。
两人成亲后,情深意浓自是无妨。一旦感情有了裂缝,这根刺,就会以最快的速度破土而出,成为扎伤并割裂两人感情的利器。
若再被章樟得知,当初是莫惟殊恶作剧般给了乔瑛儿那枚银锭子,又百般撺掇沈绍安留下这个乔瑛儿……
他们两人之间,将再无安宁之日!
沈绍安想着想着,突然无声一笑:莫惟殊一定想不到,当初他随手扔出来的那枚银锭子,究竟惹来了多大的麻烦。
如此一想,两人还挺般配。
只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临安侯府迎亲的队伍已经出发去了廊州,从廊州到京城,只需要两三天的时间。
在花轿进京之前,乔瑛儿未必会出来抛头露面。
若她果真想败坏章樟名声,只会选择花轿停在临安侯府门前、府中来宾都出来观礼的这段时间,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这件事。
所以她大概率,还是在京城之中!
要寻人,得有画像。
京城中认识乔瑛儿的不多,但认识乔瑛儿的,乔瑛儿也认识。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搜寻乔瑛儿的人,不能有熟面孔。
赫连瑾叫来了一位画师,乔知行和沈绍安口述,经过不断修改,最终,乔瑛儿的模样活灵活现出现在了宣纸上。
谁说古代的画像都是写意派和工笔派的?
这幅图像,虽然比不上后世的素描和油画,但人物相貌特征已经非常贴近本人。
人长什么样子知道了,还得防止乔瑛儿乔装改扮,混在人群里打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若是成亲当日乔瑛儿没有出现,以后便由她去了。
事情商量好了,沈绍安也没了猎兔子的心思。
四天时间转瞬即过。
四月二十日未时正,临安侯府娶亲的车队进了京。
新娘子乘坐的马车在进京之前就换成了八抬的大轿,章家送亲的队伍半路与迎亲的队伍交接之后,便回了廊州。
乐队在前面吹吹打打,莫惟殊一身红袍,骑着高头大马紧跟其后。
今日是他娶妻的大日子,小子笑得满脸红晕,不时回头看一眼紧跟其后、两边各有八人的八抬大轿。
那花轿里,是他期盼已久的新娘子。
花轿两边,跟着喜娘和四名陪嫁丫头,以及侯府的护卫。
再往后,便是一眼望不到头、披红挂彩的嫁妆。
路两旁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对着这十里红妆的排面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云帆带着人,顺着看热闹的人群跟着队伍一直往前走。跟在花轿两边的护卫,也安插了几个影卫进去。
直到花轿进入侯府门前的大街,在侯府门前停了下来。
侯府里观礼的亲朋好友也都迎了出来,挤在门外看热闹。
一条九尺宽的红毯,从轿前顺着正门正中央,一路穿过前院穿堂,一直铺进上房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