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红包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坐了下来,陪长辈们聊天。
妈妈留奶奶吃午餐,奶奶点头同意了,把妈妈可喜坏了,连忙起身去布置午餐的菜谱去了,要丽红姐做几道奶奶最爱吃的菜。
爸爸显然也喜出望外,似乎没有想到奶奶居然答应在家中用餐,深入简出的奶奶多少年未曾出门,又多少年未曾在这个家中用过餐了。
奶奶见爸爸开心得像个孩童,脸上闪过一丝歉疚之情,眼神里尽显柔和。
我没看错吧,情不自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生怕自己刚才看走了眼,奶奶对爸爸有一点歉疚之情?为什么?
奶奶的脸色突然变得暗沉了下来,我和爸爸相互对视一眼,知道奶奶可能要进入正题,要讲小叔的事情了。
果不其然,奶奶低声道:“林慕泰,是我没有教好他,是我的问题。这次他犯了这么大的错,我难辞其咎。悔不当初哇。”
“此话怎说?妈,这与您无关,要说责任的话,我的责任更大,俗话说长兄为父,爸爸去世之后,我应该担起整个家族的责任,担起教育弟弟妹妹们的责任,可是我只顾着公司的发展,忽略了对他们的管教,忽视了我们兄妹之间的感情,导致弟弟妹妹们对我这个做哥哥的万般不满,我尽全然不知。说错的话,我才是最大的错。”爸爸歉疚道,越说声音变得越低沉,差一点就泣不成声了。
“慕安,这些都与你无关。不是你的错,是我们上一辈造的孽,我是真的不曾想到因为我的任性,害了你们兄妹三人,更害了你弟弟和妹妹两家人。”
我和爸爸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奶奶到底想说什么,什么上一辈造的孽,什么她的任性,什么她害了兄妹三人,难道小叔变成现在这样,是奶奶造成的吗?
奶奶缓缓呷了一口茶,润了润嘴唇道:“此事说来话长了,要从六十多年前说起了。”往事如烟也如梦,那些记忆却如同脸上的皱纹深深地刻在了心海里,任凭时光荏苒,始终无法磨灭。奶奶的眼睛似眺望着远方,陷入了记忆的长河之中:“故事要从我十五岁那年说起,那是青春飞扬的时光,也是最美好的时光,更是无忧无虑的时光。我的家境不错,父亲是镇上最大的米商,家中仅我和弟弟两个孩子,父亲对我们是极为疼爱,我和弟弟有机会一起到大城市上学。那一年,我认识了一个男孩,他对我体贴入微,对我和弟弟也是照顾有加,有他在身旁帮衬,我们在大城市的学习生活变得更轻松、快乐。可是没过多久抗美援朝,他有一颗拳拳爱国之心,入了伍上了前线,我们约定好待他战胜过来,他便去我们家提亲。战争爆发后,我和弟弟也无法正常开展学业准备启程回老家,弟弟受了他的影响,又害怕我反对。于是在临行前一刻,他留下了一封告别信给我和爸爸,信中称他去参军了,要我不要找他,他和他在一起,已经随着部队走远。无奈之下,我独自一人回到了老家。爸爸、妈妈见我一人回家没有带回弟弟,又得知弟弟入了伍,他们不免对我多有责备,认为我没有拖住弟弟,家中唯一的独子上了战场,两位老人不免忧心忡忡。我每日在前往镇上的寺庙里祈祷着他们俩能够平安归来,两年半后,有人来家中传信,弟弟牺牲了。记得那天,天空阴沉而凝重,乌云密布,当传信人送来弟弟的绝笔信和他的军装,妈妈好几次哭晕了过去,爸爸则不发一言抽着大烟,偶尔愤愤地看我几眼。我知道他内心还是责怪我的,我受不了弟弟牺牲的打击,一人跑到了小镇的江边,差一点想跳江随弟弟而去。可心里还有一份惦念,他不是和弟弟一个部队的吗,他还好吗?我追上了传信人,询问了他的情况,传信人说他不清楚,他要赶往下一个镇上报信去了。接下来又是漫长的等待与煎熬,我一直坚信他回来找我,才在爸爸妈妈百般责难下苟活,一人支撑着米店,代替弟弟尽孝。好不容易战争结束,我快二十了,爸爸妈妈未免我太辛苦,想找个人把我嫁了,可是我答应了要等他,僵持着,始终不肯答应。却又不与爸爸、妈妈说清楚原因,如果爸爸、妈妈知道弟弟是受他的影响与他一起去参军,导致牺牲了,他们到死都不会同意我与他成亲吧。所以,我不能说,也不敢说。只是默默地等,又过去了一年,有个青年一路问着我的名字来到了我们家。这个人他带来了两样东西,一样是他曾与我定情时持有的另一半玉佩,一样是他牺牲的消息。我的心感觉破了一个洞,静静地拿着玉佩,流了整整一夜的泪。那位青年,不知为何在我们家住了几天,也许他是尽战友的责任,想要安慰我,也许是怕我伤心欲绝去寻死,想陪伴我,待我度过最难受的日子再离开。然而,这几天,改变了我们的人生结局,爸爸妈妈很喜欢他,他不仅帮助我们做生意,还帮助我们干活儿,大大小小的事、杂七杂八的事,搬运工、算账、销售,他任劳任怨,干脆利落,接着一住就是一个月,我渐渐地习惯他在身边的日子。一个月后,他找到我,他说这一个月是他休息的时间,明天要回部队报道,问我愿不愿意陪他一起去。我犹豫了,爸爸妈妈却冲了进来,满口答应,兴高采烈地帮我准备行李。当晚在家中,在爸爸一早的准备下,为我们操持了一个非常简便的婚礼,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