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狱律司大堂外,顶着风雪激愤低吼的百姓,子受也不禁讶然。
子受本以为这个子长堂兄只是嚣张跋扈了一些而已,没想到……
在子受的认知里面,子长算是大王兄子启的铁杆随从了。
自己年少时,子长做了好多对他的欺凌之事。
面对大王兄和这个堂兄,子受的心里都存了阴影,年少时的噩梦中经常会出现两人的身影。
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子长这么作死。
子受耳力异于常人,就连大街上百姓的议论,也能声声入耳,并且都可以认真的分辨出来。
这些议论若是一一落到实处,那这个子长犯下的罪行,简直是罄竹难书!
子受眼神一凝:“堂上前来指证的百姓,你们对子长故意杀人一案,还有什么话要说?”
二十几人异口同声,咬定为自己亲眼所见,子长不顾蒲家夫妇的阻拦,甚至不让蒲家的人有逃出房屋的机会,命人推倒房屋,就是存着让蒲家人必死的用心。
“让他们挨个画押!记下他们的名字和住址,随时传唤。”
大堂做笔录的案记,连忙将记好的口供让几个人分别按手印,问好了姓名。
“你们先退到大堂之外,如果案情有需要你们继续出具口供的,还会找你们,要你们配合说出实情。”
听到子受吩咐他们离开大堂,众人感觉自己都像从鬼门关逃出生天的感觉。
“叩谢寿王殿下!草民必定好好配合,必定知无不言,所说一定句句属实!”
众人七嘴八舌的回应,磕了头退出了大堂。
子受惊堂木一拍,“啪——”
又是让人胆战心惊的一哆嗦。
“蒲家夫妇,你们可还有话说?”
下面蒲家夫妇已经面露悲愤,他们再次听到二十多人将那日家破人亡的惨状陈述出来。
本来已经过去三四个月,哀伤的心情渐已麻木。
他们只愿接受悲剧,安静的等待受刑的日子,要与家人在阴间团聚。
在牢狱中,子长带给了他们生的希望,要求他们做伪证。
他们虽然感觉对不起死去的家人,但求生的欲望还是让他们应允了子长的要求。
而今,寿王殿下公开审理此案,是给了他们一个洗雪沉冤的机会。
他们竟然还不知好歹,仍然当堂做伪证!
夫妇二人对视,向堂上叩头。
“我夫妇二人,糊涂啊!”
“若寿王殿下可以为我们做主,即便让我们现在就去死,我们也感念寿王殿下的大恩!”
“先前我们做伪证,是存了私心,求求殿下,不要殃及他人!”
蒲家丈夫从怀里哆哆嗦嗦的讨出了一个沾满了干涸的鲜血的麻布包:“寿王殿下,这是草民家里的地契,子长威逼草民以十两银子收走,只是我们的住房价值一百多两的,我们不愿意,就导致家破人亡啊!”
子受命人将证物呈到堂上。
在子受看来,这对夫妇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可不会以现代人的角度,去苛求这对夫妇坚守什么信念。
在大商这个时期,要一个平民百姓死,几乎都不用找什么理由!
子受又看了一眼费仲,费仲会意,高呼一声:“传子府的恶奴上堂。”
呼啦啦,被人推搡着,九个家奴被推到大堂。
“跪下!”费仲大喝。
九人直挺挺的跪在堂下,不敢做声。
“我来问你们,你们要据实回答,听到没有?”子受向前探了一下身子。
这九人在大堂左侧的屋子里,对堂上的情况已经完全了解。
他们在心里合计,怎样才能帮助他们的主子脱罪呢。
听子受这么一问,倒让他们有些犹豫。
据实回答,那不是将主子的罪名坐实了?
那回到子府,也没有命在了!
但若是做伪证,岂不是会株连三族?
正患得患失间,子受开始问话。
“你们都是子长府里的家奴?”
九人连声:“是,我们都是的。”
“蒲家房屋推倒当日,你们是否都在场?”子受问。
九人应声:“都在当场。”
子受又问:“当时推到房屋的时候,你们用过什么工具?你们九人都动手了吗?”
他们推倒房屋是事实,这也容不得抵赖啊。
一个个的只好老老实实的承认。
有回答棍棒的,有回答铁锤的,还有徒手的。
这时,费仲命人呈到堂上一个铁锤,一个木棍。
费仲躬身:“寿王殿下,时间过去很久,这几人只供出这两个凶器。”
子受冷眼看向九人:“这是案情发生时,你们使用的工具吗?”
“是……”
这时有一人说:“草民没有动手。”
原来这个是府里跟着子长的一位智囊,他自恃身份,自然不屑于亲自动手。
他也看到风向不对,想为自己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