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话你听见没有?”小老婆轻轻地碰了碰大伯。大伯叹了口气,好像还有点儿不甘心的样子。
“怎么?你还有什么别的顾虑?”小老婆问道。
“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我就是不当家做主,这辈子也是不愁吃喝的。”大伯想了想说。
“对呀,你这样想就对了。你那个侄子,他肯定多少也跟他父亲学了不少东西,而且他还是个大学生,这年头大学生多难得呀,咱镇上总共也没几个。他比你有本事,这你得承认。”小老婆握着大伯的手说,“你不要总觉得没面子,什么叫面子呀?过得好才叫有面子。你想要得到整个郝家,这现实吗?”
大伯也握住了小老婆的手,小声问道:“那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我要是图你别的,就不会跟你在一起了。你看看我现在得到了些什么?我还不就是图你对我好,在我困难的时候愿意帮我,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别的东西我也没有,也只能以身相许了。”小老婆撅着嘴,好像还有些后悔似的。
“怎么?你后悔了吗?”大伯一脸认真地问。
“要是说实话,我还真是后悔过……”小老婆可怜巴巴地看着大伯说,“我虽然出身低微,但也不想当人的小老婆,我也从没有想过最后竟成了别人的小老婆。我宁愿嫁给种田的,杀猪的,也不愿意嫁给有老婆的有钱人。要不是当初你骗了我……唉,算了,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孩子都生出来了。”小老婆看着身旁的儿子,他正在睡梦中憨笑着,他是那样的可爱,他还什么都不懂,就这样无辜地来到了这个世界。
大伯一脸愧疚地看着小老婆,帮她盖了盖被子。他知道自己有很多做得不好的地方,但他又觉得这也不能完全怪自己。说来说去,还是得怪自己找错了老婆,这日子便过得越来越憋屈了。要是自己在家里能像在这里一样,他也不至于总是躲出去赌钱、找乐子。
“睡吧,不早了,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你就等着看吧。就一句话,年底前,我绝对把你娶进门儿,你以后跟儿子不说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最起码是不愁吃穿的。”大伯突然认真了起来,他可从来没有这样跟自己的夫人说过话。在自己家里,要么就是和夫人狼狈为奸,要么就是各怀鬼胎,总之就不像是个过日子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小老婆也睡着了,可大伯却依然清醒着。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在外面过夜,以前就算是再晚,他也是会回家的。大伯突然有个想法,要不以后就都不回去了,干脆就住在这儿算了!反正那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他也不想要了。同床异梦的日子,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大伯做好了打算,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回去搬东西,只拿些紧要的东西和钱财即可。那母夜叉她愿意折腾,就让她独自去折腾吧,反正自己不回去,也就眼不见为净了。剩下的事儿,就是找个由头,把她给休了。只要她走了,自己和小老婆还有儿子就能正大光明地回去了。
可大伯哪知道,他前脚刚出门,小凤后脚就跟了出来。大伯在这里过夜的事儿,大妈心里是有数的,就算是小凤不跟出来,她也能猜到是这样的结果。她将大伯赶出来是别有用心的,她知道大伯无处可去,一定会出去找他的小老婆,这下果然让她抓了个正着。大妈为了赢得大家的支持,共同讨伐大伯,一大早便带着一帮人堵在了小老婆的宅子门口。
小凤着急地想上前敲门,她迫不及待地想立功,将大伯和他的小老婆还有儿子暴露在所有的街坊四邻眼皮底下,可大妈却一把拉住了她。
“你干什么?到一边去!我还没发话呢,你就想私自做主?”大妈对着小凤训斥道。“年纪轻就多看着,多学着点儿,你这样一敲门,他要是从后面跑了,咋办?”
小凤赶紧鞠躬道歉。“夫人说得对!是我唐突大意了,我记住了!我改!我一定改!”
大妈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示意大家都小声一点儿,不要惊扰了宅子里面的人。这群人中,也有阿龙和阿宽,他们俩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要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阿宽凑到阿龙耳边小声地说:“这可怎么办?眼看着就要东窗事发了啊,咱们也没时间打电话告诉少爷一声!”
“没事儿,这样不是更好吗?都不用我们动手,他们自己就坐不住了。咱们就看着,什么都别说,什么也别做。”阿龙嘱咐道。
大妈之所以叫他们俩来,实际上就是想让他们给郝少爷传话,这样才好显示她的无辜和不容易。她想要在郝家稳稳当当地待着,就得让大家觉得郝家对她有所亏欠,只要今天能堵上大伯和他的小老婆,他们就算是有理,那也都说不清了。
大妈气定神闲地靠在墙边,抠着手指甲,一点儿也不生气,也不着急。她知道好戏就要登场了,心里竟还有些激动不已,就好像这事儿跟自己没关系似的。
果然,大家听到了大伯的声音。他走进院子里好像要出门,小老婆跟在后面嘘寒问暖的,好不亲热,让人听了都不好意思。
阿龙戳了戳阿宽的腰,暗示他好戏就要开场了。阿宽也打起了精神,伸着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