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留山上浮岛众多,白子画三人的住处便在其上。
这日,衍道不知出于何心理约见了花千骨,彼时她正在膳房帮忙,携着一身油烟味过去时颇为不好意思。
“让仙尊笑话了,我近日无事,便在膳房寻了份活干。”
要说花千骨的厨艺,那真是去哪儿带到哪儿,凡吃过她菜的人无一不拍手叫好,也因此膳房管事大手一挥便将制菜研菜的权放给了她,恰好合她意。
衍道摇摇头,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上和蔼一片。
“做饭是生活的一环,酸甜苦辣各种滋味全在其中,姑娘善厨且懂,乃有福之人。”
“不知仙尊约我是想?”
“本也无事,俯瞰千山时想起你还未走,便来看看。伤势可好多了?”
原来是为了她的伤,不会想赶她快些走吧……
惴惴道:“好多了,长留灵气充足,水土养人,在此处比我过往待的任何地方都要好。”
“那便好。”点了头,衍道又问:“你可与我座下三个弟子打过交道了?”
“尚未,目前仅与白上仙说过话。”
“子画是个性子冷的,最不喜与人勾缠,与我这个师父也话少。”
“还好吧,他外冷内热,只是不善表达罢了,其实很细腻。”
说完发现衍道在看她,眼中似有笑意,慌忙解释:“其实我也了解不多,仙尊听听便好。”
师祖这眼神怎么好像很欣慰的样子,可她与他才认识不久,今天是第二次说话,没道理对她一个小辈如此亲切。还有,她方才说师父不善表达的话时是不是主观意味太浓太熟稔了?该不会做出不该有的表情了吧……
但师父就是很温柔很细腻啊,但凡关于她的事他总是事无巨细,小到她每天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想吃什么菜,渴了饿了累了无聊了等种种情况他都会提前想到,然后给她最舒适最开心的安排。有时候她看着师父为她忙碌的样子,真觉得他和她的爹爹很像,但这话是万不能说的。
容易出事。
低着头,花千骨万分后悔与师祖此轮的攀扯,一不小心就谈到师父身上去了,露馅了可如何是好……
衍道笑了声,心里算是明白了,抬手递出一枚墨色玉珏。
“许久未食五谷,此时倒有些想念,能否烦请姑娘为我和三个徒弟做一道菜,身上无钱,此玉珏便送与你了。”
花千骨吓得后退一大步,连连摆手,“不不不!仙尊客气了,您留我在派中养伤,小骨已是感激不尽。做饭可以,报酬实在不必!”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师祖,哪有徒孙给师祖做饭还收钱的道理?
衍道却很是坚持。
“这玉珏不是什么稀罕物,在我这儿久未得合适的主人,姑娘接了它,我才好吃你的饭。”
言罢,又递了递,“拿着吧。”
“这……好吧,仙尊想吃什么?小骨别的不会,做饭还是很有信心的!您只管点,我保证让您满意!”
谈到做饭,她眼中闪闪发光,活力得不像大人倒如同十几岁的孩子,衍道点头道了声好,让花千骨随便做一个她觉得最好吃的便好。
一阵忙碌,花千骨看着师祖飞上绝情殿,心也好似飞了上去。
这时候的师父会喜欢桃花羹吗,吃了会想什么,会不会记起他们的一丝半点……
*
三个徒弟还当师父唤他们一齐前来是有什么大事,却没想到只是吃饭。
放了碗,笙萧默意犹未尽,“师父,这粥是谁做的?味道甚好,能再多点就好了。”他许久没吃过饭菜,竟不知如今山上厨子的手艺这么好了。嗯,改日得去尝尝。
摩严也觉得不错,但他没三师弟重口腹之欲,一碗见底便擦了嘴净口,并无点评之意。
三人中唯白子画碗中剩了大半,也不继续吃,低头看粥不知在想什么。
“子画。”
如梦初醒,白子画抬头,“师父。”抓着碗沿的手指隐隐泛白。
“不喜欢这粥?”
“不是,此粥味道很好,只是弟子吃着莫名有几分心悸,却寻不到缘由。”
脑中依稀闪过模糊的碎片,却怎么也没初时看得清晰,一碗粥怎会牵动记忆?若白衣人是他,那画面中亲手喂他的紫衣女子又是谁?他为何那样亲密地抱她……
微蹙的眉头没有遮掩地展示在现场三人面前,摩严与笙萧默均担心他身体出了问题作势便要看看,衍道却摇了摇头。
“可能这便是命吧。”
话音才落,屋外忽传来三声沉闷的钟响,是外敌来犯的信号。
摩严刷的起身,“不好,定是那新上任的魔君带人来犯了!”
笙萧默一改慵懒模样,“大师兄,我随你一起。”
衍道也做出了安排。
“你们三个都去吧。”
“是!”
人走尽,衍道望着远方风暴渐起的天空轻声一叹:“还是来了,早点归去,也好。”
前广场上一片剑拔弩张之势,新任魔君杀阡陌一身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