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千辛万苦认回来的孩子居然是假的!
是假的也就算了,居然还是杨盛平那个倒霉儿子杨宏成!
为了这个假皇子,太后可谓是为他收拾了许多烂摊子,恒昌帝更是为了讨太后欢心,又是着钦天监选良辰吉日为他办认祖归宗的盛典,又是为了这件“喜事”特地又加开了一次恩科,可谓是搞得轰轰烈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甚至民间都把太后认子这件事给写成了话本,当成一个传奇在大街小巷里流传——这幕后自然有推手,推手是谁,显而易见。
若是恒昌帝一直未曾发现端倪,杨宏成顶着和太后五成相像的脸,会顺利地认祖归宗;若是恒昌帝真的出事,那么有太后和杨盛平在,杨宏成必然会顺理成章地成为下一个登上皇位的人!
在场所有人的呼吸几乎一滞——太后也许是真的被蒙在了鼓里,但杨盛平……居然真的一边怀着狼子野心,一边还要名正言顺。
若是一切如同杨盛平所计划的那样顺利进行了,若是恒昌帝果然出事了,若是登上帝位的果然是杨宏成,那么……杨盛平,不仅可以权倾朝野,甚至还不会在史书上留下一点污痕!
这当真是好算计啊!
朝堂之上,现下所有人望向杨宏成的目光,都充满了厌恶,即便是站在太后和杨盛平那边的大臣,也如此——杨宏成不仅为人差劲,且也太不中用,杨盛平苦心孤诣地将他的身份换成太后亲子,这样好的机会,他非但不能抓住,反而惹出祸患,被宁昭抓住把柄,又被当堂拆穿,竟毫无还手之力!甚至于在证据摆在面前之前,就先一步展露了所有胆怯,这才被一举击破!
这下好了,有杨宏成这个好儿子在,杨盛平做“忠臣”的心愿彻底被毁了。
在场所有人各怀心事,突然门外一阵嘈杂,隐约还能听到劝阻声。
所有人心神一凛——怎么,难道是秦云铮没能敌得过杨盛平,竟真叫杨盛平打了进来?
杨盛平究竟在京城中藏了多少私兵?
猜测纷纷,宁昭却一直神色淡淡:“王德福,去看看。”
很快,德福公公回来了,他面上略有些惊慌:“陛下,是贵妃娘娘身边的白苏姑娘。”
“真是好大的胆子!前朝岂是她放肆的地方!”
“从前就听闻贵妃娘娘恃宠而骄,今日才知传闻非虚。”
……
这是前朝,贵妃身边的宫女,怎么能摸到这里来?
守卫都是吃干饭的吗?
当然皇城的守卫不是吃干饭的,现在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是这位被美色所惑的恒昌帝给的特权。
于是,朝臣们看向宁昭的目光也很是复杂——这位年轻的帝王一方面的确野心勃勃,也在前朝展现了一定的能力和魄力,倒是真的有个明君的样子,也是因为如此,前朝才有那么多的朝臣,对他寄予厚望;但另一方面……这个年轻的帝王,三千佳丽只宠一人的架势,有时候很有一种不管不顾要以烽火戏诸侯的昏君势态。
当然,一介帝王如果是明君,那自然是国之所幸;如果他真的成了昏君,天下人大可以唾弃他,同时,也会当然地为他安排一个分散火力的替罪羔羊——红颜祸水嘛。
现在,这个祸水不就来了?
“让她回去,”宁昭的脸色阴沉,看上去也并不是多么好,“前朝不是她胡闹的地方。”
于是德福公公的表情更纠结了:“奴才也是这么劝白苏姑娘的,只是白苏姑娘这次冲过来,已然负伤,自陈是要为贵……为云姑娘伸冤而来。”
云姑娘?
宁昭听到这个称呼,脸色又阴沉了许多。
“让她滚进来!”宁昭冷冷道。
“胡闹!”太后大概猜到了这个白苏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她倒是小瞧了这个丫头!
“前朝岂是她一个小小宫女胡闹的地方!”太后怒道。
杨宏成的事还没来得及有个定论,她现在满心恨意,绝不允许自己身上再出现更多意外。
而云予微和她身边的人,简直是意外的制造者!
她们是一群麻烦!
宁昭却是平静地道:“宫女亦是朕的子民,她若是当真为主伸冤,朕倒是有些赞赏她。”
“母后,”宁昭轻叹道,“母后大概是累了,不如去休息片刻?”
“哀家还没老到这种程度。”太后没好气道。
这种情况,她怎么可能离开?
她若是离开了,岂不是放任白苏那个小蹄子对她胡乱编排?
今日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意料,太后不由地一阵磨牙——都是杨盛平!若不是他欺瞒了她,她怎么会落到如此被动的局面?!
很快,白苏被带了上来——她是真的被带了上来。
她受了不少伤,即使穿着厚厚的冬衣,血迹也不可避免地将她的衣裳给浸透了;她面色惨白,发髻散乱,但一上殿,还是恭谨地给宁昭先行了大礼,哪怕她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会昏过去。
“你有什么冤屈要诉?”宁昭淡淡道。
白苏露出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