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冠仪一向冷静,却也极为看重彭清音这个女儿,听闻这些,竟是一时头晕目眩,有些撑不住身体地轻轻颤抖着。
“德妃若是得知今日消息,不知会不会对彭太师失望。”宁昭淡淡道。
“陛下的意思是……”彭冠仪勉强道,“这流言不过是杨盛平放出的障眼法吗?”
“不然呢?”宁昭冷笑道,“彭太师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吗?”
“太师亦是关心则乱。”
“太师是关心则乱,”宁昭看着替彭太师出头的大臣,立马将矛头对准了他,“而你们,就是真的想造反了!”
“微臣怎么敢?!”
“怎么不敢?”宁昭在上首微微踱步,脸上冷意尤甚,“杨盛平指使曲氏陷害德妃,谋害皇嗣,更是借机散播谣言,意图逼朕赐死贵妃,逼死朕现在唯一的骨肉!他现在谋反,到时候,怕是一入宫,就被你们黄袍加身了吧?”
“臣等即使有熊心豹子胆,也绝对不敢做此等背弃主君之事!”
“是,你们是不敢,这不是还有别的人选吗?”宁昭鹰隼一般的目光划过所有人的身上,直看得他们两股战战,他才继续笑道,“杨盛平既有狼子野心,又怎么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小小曲氏身上?他不是早就为你们准备好了说辞吗?”
朝堂上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还请……陛下明示!”
“朕若是不幸死在乱军之中,唯一的骨肉又被诸位逼迫而死,”宁昭冷笑,“国不可一日无君,这可怎么办呢?”
“朕不是还有一个尚未来得及认祖归宗的好皇弟吗?”
“黄袍加身,皇弟变皇帝,理所当然得很,顺理成章得很!”
“诸位也可流芳百世,不用担心担上了任何骂名!”
“陈……陈公子竟是杨盛平的人?!”终于有人于无限震惊中醒转过来。
“怎么可能?”有人质疑,“那杨盛平许了他什么好处,他竟会……”
这话他没有说完。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若那个所谓的太后亲子真的是杨盛平的人,哪里还用得上威逼利诱?这高高在上的皇位,难道不是最有力的诱惑力?
这世界上凡俗之人重多,又有几个人能抵御得住这等惊天的诱惑?
朝堂之上霎时间议论纷纷。
“若是陈玺当真是皇家骨肉,我大绥江山不至于落入外人手中,朕即使死也能面见列祖列宗,”宁昭连气氛终于烘托了上去,“可若朕不能护住子嗣,反而讲解江山落入贼人手中,朕即便是死了,也无颜面见列祖列宗!”
“陈公子难道不是太后的血脉?!”0
“这怎么可能!那日不是已经滴血认亲过了!”
“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仿若一滴水落入了滚烫的油锅,瞬间炸出来了滚烫的油滴,噼里啪啦得再无安宁的时候。
“来人,”宁昭看着这一切,终于满意了,然而他面上还是一派沉寂,“把太医院值守家的太医全都带上来!再把陈玺也给朕带上来!”
“去请太后。”
吩咐完这一切,宁昭重新坐回了龙椅,竟是开始闭目养神,丝毫不管不顾他方才到底在此处投下了一颗多么大的炸弹,也丝毫不在意外面安南王杨盛平到底会不会真的打了进来,好像笃定秦云铮必定会打赢一般。
不多时,杨宏成和太医院的太医们全都到了场。
杨宏成之前被幽禁多日,虽然有着太后看顾,他的日子过得实在悠闲滋润,可对于他来说,不得自由的日子实在太过难熬。
正当杨宏成快要熬不下去之时,宁昭的人突然把他直接带进了宫里,却一直不允许他面圣,更不许他求见太后,终日被囚禁于一处阴暗偏殿里,竟是还不如之前被幽禁在外的时候!
杨宏成的第一反应便是事情败露了。简直要吓破了胆!
此时被人带了过来,更是整个人都已经完全吓得瘫软过去,竟是被人拖着来的。
“此事还未有定论,怎么就已经上了刑?”倒还有人为杨宏成抱不平。
宁昭淡淡地瞥了那人一眼,然后露出一个嘲讽的笑:“爱卿菩萨心肠,一会儿杨盛平打进来时,爱卿一定要把脖子洗洗干净主动伸到杨盛平的刀下,否则,累着了我们安南王……哦不,累着了我们的新君可怎么办?”
“臣罪该万死!”对方不住地磕头。
宁昭冷笑:“太医院呢?!你们都是死人么?!用没用刑,你们还看不出来么?还不快被诸位爱卿解释解释,也免得给朕安一个‘暴君’的头衔!”
“臣不敢!”
章全行了一礼,面无表情地上前,内心却是忍不住地在尖叫——太医果然是个高危的活儿!他怎么总能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任务?!拿一份俸禄干几份活儿,皇帝陛下,微臣真的很累啊!
“陛下,陈公子身上并无任何用刑的痕迹。还请陛下放心,诸位大人放心。”章全的话音未落,某些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宁昭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