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某人只好委屈兮兮地开始准点上下班。
    白天集中精力办大事，每天下午不到5点屁股就坐不住，急火火地赶回港岛。
    苏小漓虽然没有全力投入工作，但也没断了和几个公司的联系。
    这天，她接到来自冀北的一个电话。
    苏玉和老爷子过世了。
    苏老爷子于他们一家有深厚恩情，他的葬礼，老苏家是一定要派人参加的。
    奶奶年纪大了不能坐飞机，妈妈章韵早年间身体伤了根本，也不太利索，苏小漓虽然大着肚子，却是情况最稳定的孕中期。
    苏小漓决定亲自回去一趟，送苏老爷子最后一程。
    顾非寒默默叹息，媳妇儿这么多年的毛病就没改过——小野猫就爱到处乱跑。
    自然要陪她一起。
    巧了，凌义成也想回内地呆段时间。
    他明面上的理由：
    想把一部分婴儿纸尿裤和女性卫生用品的业务拿到内地来做，为了家里这些老人们的生活质量，他还想再上两条成年人纸尿裤的生产线。
    灵正县的医疗器械公司本就有口罩无纺布的生产线，现场工人的技术底子好。
    冀北又是产棉大区，产出来的棉花纤维长，短绒率低，强力好，刚好适合。
    凌义成找那两人商量：就在冀北那个厂子里，再开几条纸尿裤和卫生用品的生产线。
    而实际上嘛……
    林雅治老同志眼见那小两口日子过得甜蜜，自家孙子彻底没戏，所以最近催婚催得紧。
    凌义成心里别扭，又不能和爷爷明着犟。
    在他看来，暗恋苏小漓这事儿，只要不去破坏她的幸福，自己想怎么暗都可以。
    能在二十多岁时遇见她、爱上她，凌义成甚至觉得自己太过幸运。
    如果没有火车上的那次遇见，他这一辈子怕是会“赔到血本无归”。
    无论小漓当初做这一切是不是为了他，只说她的心性和能力，既让凌义成与有荣焉，又无时无刻不在激励着他，让他自发自主地成为更好的自己。
    而她所作所为，更让他收获了曾经想都不敢想的爱与恩。
    哪怕他只是暗恋、单相思，苏小漓也从未辜负过他的暗恋。
    没有人能像他一样，深刻体会到一个黑暗的生命被她一点点照亮的感觉，凌义成一直认为——是他赚了。
    所以，哪怕暗恋一辈子又怎样。
    随心所欲吧。
    当然知道自己的选择很疯狂，可是没有一点儿疯狂的生活是不值得过。
    哪怕是痛苦的甜蜜，都是最好的。
    更何况，甜远远多于苦。
    有一个苏小漓搁在心里，他被爷爷按头去相亲的那几次，回回都觉得相当没劲儿，看对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的，没坐够两分钟就撤了。
    林雅治自然也不愿意孙子娶个比苏小漓差太多的，于是乎，相亲安排得愈发紧密。
    撒网捞鱼，总能捞上来一条差不多点儿的吧。
    凌义成无奈，慌乱“逃窜”。
    只是现在看着那两口子自然而然的亲密，哎，属实是大型屠狗现场。
    不管怎么说，三人还是一起回了冀北。
    顾非寒没赶上给陆允宁做纸尿裤那一波，这次给小苗苗的纸尿裤生产线规划，他分外尽心尽力。
    在原有的基础上，顾非寒又联系了国内外几家公司来谈合作。
    这几家公司专门生产高吸水树脂(sap)，他想用于改进纸尿裤的吸收芯层。
    从港岛出发前，六人小组照旧开了一次例会。
    按照几人商量的思路，要做就做行业顶级。
    顾非寒和苏小漓迄今为止依旧记得，两人在港岛机场的那次谈话——不仅要“弯道超车”，更要做到“订下行业国际标准”。
    这思路，凌义成几人非常认同。
    在几人商量出来的逻辑中，企业标准＞行业标准＞国家标准＞国际标准。
    唯有这样，才能做出全球一流的产品，也才会在爱护宝宝的爸爸妈妈口中，拥有真正的好口碑。
    如今华国提出“改革开放”已经将近二十年，华国有一部分人接触过国外的好东西，社会上开始出现一种声音——“外国的月亮比较圆”。
    华国作为10多亿人口的国家及市场，难道自己的东西真比国际上的差吗？
    这几位早已具备全球视野的人——才不信那个邪。
    就拿陆老爷子来说，他这辈子什么好鞋没穿过，可现在他最爱穿的鞋，是奶奶亲手给他纳制的千层底布鞋。
    “前五（低）后七（高）”——合脚！
    轻巧、舒适、柔软、透气，在常年湿润的港岛穿再舒服不过。
    更别说棉布底内里还放了些碾成粉末的中药材，特别养脚！
    除了下雨天，陆老爷子日日穿着心爱的老布鞋在林老头跟前晃悠，坐下去了，还特么地故意翘个二郎腿，抖上两抖。
    林雅治：“……”
    那叫一个眼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