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林海陛下,虽然我很不愿意说这句话。”
在卫兵的重重保护下,韩擒虎叹了口气说道。
就在刚刚,他亲眼目睹了当年一队和自己一起投降清河的精锐擒虎兵因为误入了对方大炮的射击范围,就一瞬间的事情,整整二十五名精锐步兵就此烟消云散。
作为一名宿将,韩擒虎见惯了生死,虽然到目前为止,都是自己生,别人死,但他很清楚,在这样完全不能理解还手的环境中,哪怕是经过了几年狂热思想洗涤的罪兵营士兵,也不可能撑得了太久。
“前沿怎么样?”
趴在简易防炮洞里的韩擒虎尽可能大声的喊道,没办法,这样的战场实在是过于吵闹了,枪炮声混杂着士兵的呐喊与哀嚎,比之以前的战场让人更加的心绪混乱。
“大人,第一团进行了两次冲锋,都没能接近对方,损失了一半的人。”
声音来自于韩擒虎的副官,他缩在旁边不远的另一个防炮洞内。当然,情报却是来自于依旧在枪林弹雨中穿梭的传令兵们。
只能说哪怕是在罪兵营,传令兵依旧拥有和军官一样的待遇不是没有道理的,这年头敢站起来跑的人都是真正的勇士。
“让第一团后撤,鱼饵下的差不多了,再硬冲就显得有点故意了。”
区区半个团,一千多人的伤亡完全没有撼动韩擒虎半点心绪。
就在昨晚,大陈朝现任皇帝陈顼,那个他最应该效忠的人亲自来到了罪兵营,宣布了作战计划。
“韩卿。”
陈顼陛下看着远远就跪伏在地的韩擒虎,一步一步走近了之后,说了这两个字之后就长久不言。
韩擒虎知道为什么。
毕竟两人以前就不熟。自己是太子手下的悍将,而陈顼...怎么说呢?太子一直在纠结自己登基之后,是直接找个借口处死自己这个好弟弟还是圈禁他一辈子...
这个算不上阴谋,毕竟全大陈朝的基本上都知道,只能算是一个公开的“行政计划”,所以陈顼对太子和他手下的人没有是好感是正常的。
更何况现在知道了,周尚文就是陈顼陛下在太子身边的眼线,而自己以前没少在太子面前说陈顼的坏话...
当然,一个人当上了皇帝之后有那么一丢丢的可能心胸会变得更加广阔,若是自己兵权仍在并且主动投过去,对方很有可能会展示“来自帝王的胸襟”,选择接纳他,甚至给他加官进爵。
结果自己打不过清河,投降了...
这不是最尴尬的。
最尴尬的是清河和大陈朝现在同属一个联盟,自己统领的罪兵营归属于联盟领导,简单点说就是陈顼现在又成了自己名义上的上司,自己仍旧是陈朝人,所以陈顼也是自己的皇帝。
这身份的转换还真是...
只可惜当初为了活命,也为了继续统兵,就信了清河人的鬼话,要不然选择去矿山挖煤...虽说条件比现在艰苦多了,但至少不用面对现在这个时刻。
良久,韩擒虎才用颤颤巍巍的声音回道:“陛下,臣有罪。”
“既然有罪,那就想办法赎罪吧。”
陈顼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感情。
“明日,朕就要启程回大陈,去主持那边的战事。所以明日的大战,不仅仅你这边朕看不到,大陈那边的朕也看不到。但朕还是可以收到消息的,所以韩卿,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回陛下,作战方略臣看了,臣一定不惜代价完成。”
韩擒虎没有抬头,陈顼也没有让他平身,这也就意味着自从几年前自己跟随太子出征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见过陈顼,这位曾经的皇子,现在的帝王。
“那就好,只要明日功成,你韩擒虎有功无过,依旧是我大陈的好臣子。”
“除非臣死,否则...”
“没有否则!”
陈顼的声音依旧不带任何的感情。
“你死不死都行,但方略一定要完成,否则你死了也白死!”
韩擒虎没有再说话,他听到陈顼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远远的,陈顼的声音再次传来:“明日功成之后,若你还活着,来武将联席会议吧,大陈将星凋零...”
“陛下...”
跪在地上的韩擒虎泪如雨下。
世代忠于大陈皇室的韩家,总算不会毁在自己手上了,至于死?对于韩家而言,对于一个武将而言,有时候并没有那么可怕。
“韩大人,起来吧,陛下已经走远了。”
一旁的声音传来,韩擒虎抬头,却发现是一个不认识的太监。
“这位公公...”
“咱家是陛下的贴身太监,韩大人唤一声小春子就行。”
韩擒虎看着面相至少已经五十岁的老太监,尽管在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而且人们常说笑一笑十年少,但他仍旧无法把这张脸和“小春子”联系在一起。
“原来是春公公当面,失敬失敬。”
韩擒虎行礼道。
“韩大人客气了,咱家也就是个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