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的诏书昭告天下,同时册封萧牧的诏书,也由王忠的徒弟小夏子亲自到江北来宣读。
一帆风直到江北,小夏子肉眼看见的江北全境的安定,不禁感叹萧牧当真治国有方。
繁华背后,不知掩埋了多少百姓的尸骨……
宣读完废太子诏书后,小夏子又宣读了册封萧牧的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时逢国难,奸党猖獗,社稷危如累卵,朕心甚愧,又有废太子狂悖犯上,欺骂君父,朕忧思成疾,不能理政,纳太医谏,潜入深宫修养。然国不可一日无主,为社稷虑,当择一贤能爱民者暂掌国事。皇三子献亲王萧牧,性情敦肃,贤良机敏,十余年奔走江山有功,着封为摄政王,即日回京。朕养病期间,总理天下一十三省军国大事,务必使百姓安居,海内靖平,钦此!”
“儿臣,接旨!”
萧牧接过旨意,不知是因为震惊还是激动,起身时双腿竟然发软,险些倒在地上。
“夏公公,皇上他圣体如何?”
小夏子叹了口气。
“废太子十几年来恶事做绝,白费了皇上辛苦教养,皇上心寒不已,加上之前江北大乱的时候,惊着了他老人家,一直就没好利索,如今废了太子,他老人家心里忧思,整日茶饭不思,彻底病倒了,这不才请您赶紧回京,受封礼之后主持大局呢。”
看来是真活不长了,否则怎么会直接封我为摄政王……
萧牧这样想着,表现得很是担忧。
“既如此,本王自当即刻启程,还请公公劳烦,好好伺候皇上。”
“这是自然,如今王公公在前贴身侍奉着,殿下不必劳心。奴才还要到前线向宁亲王宣读废太子的诏书,就先告辞了。”
萧牧眸色忽地一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一闪而过,笑着送小夏子离开。
送走小夏子,他回到总督府大堂,跨过门槛,一下子瘫软在地。
姚望秋和唐熙赶紧将他扶起来,惊问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萧牧却摆了摆手,眼泪止不住地落。
唐熙急了:“爷怎么哭了?”
萧牧摇头笑道:“没有,我是高兴,总算熬到这一天了……”
他突然哽咽住,蜷缩在地上,捂着脸痛哭起来。
弟弟,哥哥给你报仇了……
还有窦大人,武大人,还有无数被太子陷害过的忠良们,你们终于可以安息了……
弟弟,哥哥现在已经是摄政王了,马上就要赢了,要是你现在我身边,该有多好……
姚望秋知道萧牧为何而哭,轻轻将他从地上扶起,和声道:“扳倒大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功绩,现今他们的功业已成,云开月明,殿下可还有重任在肩啊,虽然伤感,可隔墙有耳,殿下受封的大喜日子,不宜掉太多眼泪啊。”
萧牧点了点头:“亏你提醒,我不日就要回京,江北的事情就全仰仗您和曲大人了。我会派人来协助你的,他还年轻,但十几岁就考中进士,却也是个大才,还望你能够指点指点他。”
“殿下放心,老臣留在江北,必然要为殿下打造一个太平境内。”
“有中堂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只是内阁之中,只剩下了董仪和还有李春贞,终究独木难支,不知中堂可有人举荐?”
我要回去给朝廷洗牌,你有什么人可以推举么?
姚望秋想了一会儿,道:“董仪和年岁已老,更何况当时殿下落难,是他屡次进谏,功不可没,堪称首辅。李春贞性情刚直,领导下属,正需要他这样的人。老臣再向殿下推举二人,一人曾经在内阁担任过,后来因为丁忧回乡,回来之后,内阁已满,便到翰林院做庶吉士。”
萧牧道:“莫非是当年的状元,冯卓君?”
“三爷好记性,正是此人。此人年纪也不大,老臣要没记错,今年好像才三十三岁。性情是再难得的儒雅随和,虽然看起来老实巴交,其实是真正的大智若愚,当官这些年,从来没见他有过什么党派,偏偏还能够步步高升,皇上那样疑心深重的人,都对他青睐有加。只是有一点,让他名声有些不好。”
萧牧笑道:“本王听说他嗜酒如命,嗜烟如命。”
姚望秋也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这也没什么,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只要他能办事就行了。老臣告诉殿下,是想让殿下心里有数,用他的时候,别让人家抓住了他的把柄。还有一人,此人殿下能用则用,不能用则杀之。”
姚望秋目光阴狠。
萧牧一怔,问是何人。
“此人姓贾,名承君,字永石,庆熙三十年的进士。今年二十八岁,现任翰林院庶吉士。”
“这么年轻?”
“此人是被抄家了的沈庸其沈阁老的门生。当年董阁老曾对臣说,当年科举,此人原本是状元,就因为当年沈庸其被罢相,才不得不将他贬为进士。董阁老还说,此人之才,十倍胜于内阁诸臣,将来封侯拜相,匡正君王,中兴大周者,必然是此人。”
“此人竟有如此才干,怎么一直没有听说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