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仍然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并不接他的话。
许宗恩躲在一旁,将刚刚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刚准备离开,就瞧见门口进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瞧着来人越走越近,才终于认出了那人是谁。
大姑奶奶?她怎么……她不是死了吗?
武定侯也看清了来人,手手颤抖的往前伸,自己这……不是在做梦吧?
“欢儿……”
试探性的喊了一句,许欢却并不回应。
直接绕过了他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齐之玄在后边紧跟着,生怕她有什么不对劲的苗头,瞧着她进去了之后,本想着转身离开,许欢却对他示意跟进来。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高兴的他根本想不了那么多,就直接跟了进去。
刚进屋子,那的脖子上突然出现一把小刀,逼的他往后退了几步,直靠在了门板上。
“欢儿,你这是做什么?!我可是你的夫君!快把这东西放下去,我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齐之玄面上镇定,实则腿早已经吓软了。
许欢没有理会他,只是又把那刀往他脖子上凑近了几分,刹那间划破他的皮肉,几颗血珠滚落,那衣领瞬间就红了一片。
齐之玄刚开始并没有太大知觉,后知后觉的,那痛意才涌了上来。
他真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疯女人!
“欢儿!你……你把刀放下,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不行吗?”
许欢瞧着那张脸,只觉得恶心极了。
若不是此番出去没有带上这刀,她早就在媚澜死的那一刻就为她报仇了!
“好好说吗?你害媚澜的时候,有想过好好说吗?你可有放她一马?你不曾!”
许欢眼珠猩红,手上的力度又加大了几分,若不是想亲口听他说真相,恐怕早已经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齐之玄被戳破了秘密,也不害怕。
他早就该想到了,一路上她表现的那么平静,害得自己还以为,她是接受了现实,并且不在乎了,可眼下瞧着,她似乎早就猜到了真相。
“欢儿!你可有想过我?你可有回头看看我?你一门心思只在那个女人身上,你何时在意过我?我才是你的夫君啊!”
他的浑身充满了戾气,眼底渐渐酝酿出一场风暴。
这么多年了,他自认为已经仁至义尽,却没想到她竟然妄想着逃离自己。
这种事情,他怎么允许?
“姐,你在里面吗?”
门外传来了许颂池的敲门声,“真奇怪,大白天的怎么关着门呢?”
齐之玄刚准备张嘴,脖子上的刀又深了几分。
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四肢渐渐发冷,若是无法脱身,恐怕他今日真的会死在这里。
瞧着他老实了几分,许欢朝着外边喊道:
“颂池,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今天我累了。”
“行,爹爹本想让我来瞧瞧,既然如此那我和爹爹明天再来。”
听着那脚步声远去,齐之玄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欢儿,你听我说!无论如何,你恨我也好打我也好,死去的人也不能重新回来了,从今以后你陪着我踏踏实实过日子,过去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追究。”
听到这话,许欢只觉得一阵恶心,自己竟然和这样的人住在一个屋檐底下这么些年,可怜她今日才看清楚了这个人的真面目!
收回了刀子,用帕子擦拭着,那齐之玄眼睛瞪的大大的,捂着脖子滑坐在了地上,没了气息。
等林青梧进来的时候,屋子里早已经收拾了个干净,唯独空气里夹杂着的血腥味儿,证明着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假的。
“大姑奶奶,你……怎么回来了?媚姨娘呢,她怎么没有跟着?”
林青梧小心翼翼的开口,生怕说错了什么。
“媚澜……回不来了,不过还好,我已经为她报仇了,最重要的是,我很快就可以去见她了。”
林青梧皱了皱眉头,尽管她不是很想听懂,可到底心底仍是慌的不能行。
“大姑奶奶,您这说的是什么胡话?青天白日的,怕不是做什么噩梦了吧?”
许欢苦笑了一声,她倒是真希望这只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等再睁眼的时候,又能看到那张面孔。
“噗”的一口,吐出了一大摊黑血。
“快!快去请大夫!大姑奶奶!您撑住!”
武定侯刚进门,就听见了屋里的叫喊声,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进去,只看到了他此生最不愿意看到的场景。
“欢……欢儿?你……”
许欢把脸偏了过去,并不看他。
若不是他当年娶了娘,又冷落了娘,又怎么会让阿娘在这水深火热之中过了这么多年?
甚至放任那老东西糟践阿娘……
恍惚之间,又看到了媚澜,手捧着一束小花,扎着小辫,朝着她腼腆的笑着。
一如当年初见的那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