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陈公博将周春生单独叫到自己办公室。

    “小周啊，上午特工总部的吴四宝被抓到宪兵队去了。”

    周春生愣了一下，瞪大双眼：

    “吴四宝？他怎么被抓到宪兵队去了？因为什么啊？”

    陈公博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这么大事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上午一堆事没停过。”

    “好像说是因为一月初四川路上那个劫囚车案。”

    “抢日本人囚车？吴四宝有这么大胆子？”

    “这就不清楚了，日本人把他抓到宪兵队去总归是掌握了什么证据，上午李士群托人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宪兵队帮着说说情，你怎么看。”

    “李士群？他怎么不找周秘书长，按理说周秘书长比您出面更适合。”

    （

    周佛海时任汪伪国民政府中央政治委员会秘书长，李士群与丁默邨内斗时周佛海是李士群的胜利推手之一，周佛海一心想将李士群拉拢在自己这条线。

    并且周佛海在日本留过学，是汪伪叛国投敌的主要策划者，和日本当局关系莫逆，确实比陈公博更说得上话。

    ）

    “有些事说过听过，不要往外传，佛海想往特工总部和清乡队塞两个人被李拒绝了。”

    “懂了。”

    “那你说我该不该去说这个情！”

    周春生想了几秒，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该...也不该。”

    “怎么说？”

    “吴四宝毕竟是咱们南京政府的人，他们特工总部在上海跟咱们上海市政府也算是兄弟单位，从这一点上说帮他说两句话无可厚非。”

    “那不该又怎么说？”

    “特工总部之前拿过日本人的饷钱，这件事说不定就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们外人插嘴不太合适。再说了，特工总部和我们上海保安司令部业务有部分重合，很多工作不好开展。”

    “那这样我不是更应该出面，这样才能显得我们保安司令部有气度。”

    “陈市长，话是这么说，如果是别人我肯定建议您去说这个情，至于这吴四宝...”

    周春生停顿了几秒，陈公博看他的眼神似乎告诉周春生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不过还是等着周春生点明。

    周春生整理了下思路说道：

    “汪主席一心为国为民，宗旨是建立一个独立自主富强的新中国，与日本人合作就是借他们的手清除国内顽疾，抵抗西方强权，我们的工作自然就是全心全力替汪主席排忧解难，他们特工总部脚踩两只船难保有二心，这吴四宝在租界里闹的鸡飞狗跳祸害的可是将来汪主席的子民，砸的可是汪主席的脸面，所以我觉得您现在不说话就是最好的态度。”

    陈公博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小周啊，你年纪轻轻就有这等见识，后生可畏啊。”

    “陈市长谬赞了，我只是随心而至随感而发，浅薄见识上不得台面，如果有说错的地方还请陈市长见谅。”

    “唉，我听说你好像没上过几年学，这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总让我有些出戏，感觉这些文字跟你这个长相匹配不上。”

    “是，小时候不思进取只顾着瞎混，随着年龄变大，去的地方多了，见的人多了才有所顿悟，我就特别佩服像汪主席、陈市长这样做大事的人，这才是人一生该追求的，所以我一直在努力提高自己，争取为这个国家做些事情。”

    “你有这个心就很好嘛，放心吧，只要你好好做，一定会有更好的前程。”

    “多谢陈市长栽培。”

    ...

    下午五点十分，中汇大楼。

    权相右将车停在大楼门口，周夏芷从楼内走出，拉开副驾驶后排的车门上了车。

    权相右发动汽车向周公馆驶去。

    开了没多远权相右通过车内后视镜瞟了一眼后排的周夏芷，周夏芷将后排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大小姐！”

    周夏芷没睁眼应了一声：“嗯。”

    “重光堂又来新任务了，上次老张任务失败他们很不满意，现在那个电台台长出门身边就跟着两个保镖，再要杀他就很容易暴露，重光堂把目标改到了他们电台的华语女主播身上，对他们来说俄语节目毕竟受众少，中文节目造成的恶劣影响更大。”

    周夏芷睁开眼看向车窗外：

    “华语女主播？是叫王琳吗？”

    “对，之前跟你在一个学校工作。”

    等了许久没等到周夏芷回应，权相右再次通过后视镜看向后排。

    周夏芷正好也看了过来，两人对上眼神后周夏芷点了下头，之后再次将头转向车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