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里天气开始转凉。
二郎出门时,孟清瑜给他身上披了件披风的。
二郎回来用晚膳时,他身上的披风却从黑色换成了白色。
“身上的披风怎么换了?”她好奇地问。
周储衍歪着脑袋认真地回想。
“今日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一个小水坑,打湿了,哥哥就给我换了一件。”
孟清瑜不疑有他,准备让他去净手用膳,突然想到,宫中怎么会有小水坑呢?
如果是在宫外的话那就有可能了!
只是二郎去宫外做什么?
去找章敛明玩儿了?
孟清瑜可不相信二郎逃课就是因为贪玩儿。
她没拆穿小孩子拙劣的谎言,偷偷让人去查了今日二郎去了什么地方,仍旧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样子。
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很正常。
第二日,周储衍又高高兴兴地去尚书房上课了。
待二皇子走后,万全才走到皇后娘娘跟前禀报:“二殿下昨日去了一趟京中的霓裳坊。”
京中最大的衣料铺子,二郎去那儿做什么?
总归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地方,他愿意去就去吧!
“你再去多拿些银票放在他寝殿里。”
万全颔首称是。
周储衍今日上课格外认真,就连夫子都表扬他今天做得板正。
他觉得高兴,鹿一样的眸子里透着股灵动狡黠。
等哥哥回来,他一定要让哥哥知道他表现得特别乖!
大皇子这两日陪程老夫子去国子监讲学了,早出晚归的,轻易见不着人。
今早还有最后一堂课,结束了应该就能回来了。
终于,在夫子慢慢悠悠的一声“下课”之后,周储衍迫不及待地往他哥哥的寝殿跑。
皇子所离尚书房近,二殿下又嫌未央宫远,于是每日的午膳都是和大皇子一块儿用。
周储衍还没踏进寝殿,看见大开的房门就知道他哥哥肯定回来了。
他兴冲冲地跑进去,脆生生地喊道:“哥——”
周琮瑞今日穿的一身黑袍,仍带着少年气的脸上显得有些冷峻,手腕搭在茶几上,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
周储衍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哥哥的回应,顿时也觉出不对来。
“哥哥怎么了?”
周琮瑞这才抬眸望着面前的小人儿,打定主意要让他长长教训。
“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就……就上课呀!能做什么!”周储衍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眼睛忽闪忽闪的。
“是吗?”
他不咸不淡地反问了一句。
“我回来的时候,可是听到路人议论,二皇子这几日总是出宫游玩。”
才七岁就敢出宫去到处玩儿,再大点儿,岂不是就要往秦楼楚馆留宿了。
何况他还不止做错了一件事。
“他们胡说,我明明只跑出去过一天。\"
周储衍大声反驳之后又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那我问你,我平日里写的那些课文释义都到哪儿去了?”
“我……我怎么知道……”声音越说越小。
周琮瑞板着一张脸,不说话只冷冷地瞧他。
胆子还真是大!
竟不知这小家伙背着他干了多久这样的勾当!
他昨日课间听到学生们讨论的释文内容格外熟悉,上前一问才知道,确是他写的释文无疑。
他又派了长叶和长树去打听。
这才知道,他的好弟弟竟然将他写的那些释文拿出去高价卖了。
竟然还真有人争相购买,一份就接近千两银子!
他写释义不过是为了加深印象又兼练字了,于他而言也费不了什么功夫。
自有长叶去整理他写好的那些纸册。
没成想竟然让这小东西钻了空子。
若是让人传出去,他大周未来的储君竟然学些小商小贩的行径,岂非让天下人耻笑!
“你才多大竟然就学会满口谎话,读了这么久的书都白读了不成!”
若是母后知道二郎跟在他身边尽学到些坏的,他真是无颜面对父皇和母后。
他倒宁愿二郎大大方方地认下,如此方才有一国储君的坦荡与威仪。
“你若是要钱,大可问哥哥要。你是我大周的皇子,偏偏去学些上不得台面的法子,岂非是损了我皇家的颜面!”
他对自己这个弟弟说话从来都是轻声细语,用这样重的语气教训还是头一回。
周储衍何止是伤心,简直是心都快要碎掉了!
他要强的性子又不许他落泪示弱,倔强地睁大了眼睛,不让眼泪从眼眶里跑出来。
“我讨厌死哥哥了!”
他带着重重的鼻音,说的话又凶又大声,“蹭”地一下就跑出去了。
周琮瑞一向不将他的两条小短腿放在眼里,尤其这两年个头也长得慢。
谁知,在这时候,那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