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涉川脸色并不好看,手背上青筋隐现,他冷笑道:“哪里来的臭小孩,无故坏我名声?”
金鱼扬扬脑袋,瞪大眼睛盯着剑涉川望了好一会儿,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哦,我认错了,你确实不是我爹,我要找阿娘去了。”
说完,小孩扭头看向厅堂外面,两条小短腿蹬得飞快,就要跑出去找妈妈。
……原来是场乌龙。
剑涉川面色稍霁,无意间松一口气。
他可是有心上人的,慢慢走来,好不容易有些进展,要是不明不白摊上个野儿子,他都不敢想象自己在对方那里会被扣多少分。
厨子还没回到厨房,凤朝歌眼瞧现在不过是误会一场,金鱼一个小孩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妈妈,当即热心问道:“话说,你娘是谁啊?若是山海学宫中人,我们可帮你寻找。”
金鱼摇头晃脑,思索一会儿说道:“她好像叫……”
“晏岁心。”
不认识晏岁心的人自然没什么表示,凤朝歌嘴角一抽,心想那家伙怎么凭空而来这么大个儿子,倍感惊悚的同时,忍不住望剑涉川的方向看了一眼。
当吃瓜众人以为狗血绿帽剧情要变成小金鱼找妈妈儿童剧场时,忽然听见“啪——”一声响。
桌面抖了一下,剑涉川拍桌而起,情绪激动,嘴唇微颤,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大家骇了一跳,只听见他似痛苦,似屈辱的声音:
剑涉川痛苦地闭了闭眼,做好心理建设,颤声道:“金鱼,回来,我是你后爹。”
即将走出大门的红发小孩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天真地问:“真的吗?”
一瞬间,厅堂内落针可闻,众人似乎被沉默了,看剑涉川的目光带了点微妙的同情。
凤朝歌瞠目结舌,下巴拉得老长,他用手把差点掉了的下巴抬回来,表情不忍直视。
——好家伙,剑长老不拿绿帽剧本,改拿接盘侠剧本了!
剑涉川沉重地点点头,招呼金鱼跑到他旁边,心中复杂不已。
人生二十余载,他经历的实在太多了。
“太好了,那我们一起去找她吧!”智商还没恢复的金鱼对剑涉川的心情毫无所觉,立马重振旗鼓又要找妈。
剑涉川纵是再不情愿,也劝说自己承担起了责任,带着小孩就要去找晏岁心。
不管答案是什么,他都接受。
“晏岁心,在何处?”
一位学宫老师眸子闪了闪,回道:“琴宫。”
*
同一时间,四艺殿琴宫。
晏岁心手指轻轻搭在琴弦上,微微按压。
好消息,弦没断。
看来巨力术的副作用已经去得差不多了,不会再控制不好力道损毁物品了。
思及此处,她松一口气,开始琢磨眼前的古琴,并不知道此刻一个傻鱼带着义父和某个做完了饭的厨子正在赶到琴宫的路上。
琴宫大门被推开,炽烈的阳光照了进来,晏岁心下意识抬手遮眼,透过指尖缝隙看到了一个熟人,风姿俊逸,儒雅温和。
“凤……栖梧?”
刚刚出声,晏岁心就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好看,真的好看,放在现代娱乐圈估计能杀穿的那种。
凤栖梧四艺皆擅,也是琴道弟子,出现在琴宫并不奇怪。
她目光投向凤栖梧身后,没有第二个人了。
晏岁心眉头几不可察地一皱,她在琴宫坐了许久,直到现在,都没看见琴道老师的影子,也没看见除凤栖梧之外的第二个人。
凤栖梧是凤朝歌的弟弟,有这层关系,晏岁心看凤栖梧也觉得亲切不少。
两人互相打过招呼,凤栖梧找了个位置坐下,正要开始练琴,身前的晏岁心忽然转过头来,忍不住问道:“凤二公子,你看见我们的老师了吗?”
凤栖梧愣了愣,停下手中动作,他听明白了晏岁心的疑惑,解答道:“每个位置前方都有一枚玉简记录需要学习的内容,琴道老师……只会偶尔过来。”
他好像听见晏岁心嘀咕了句“原来是网课+自习”什么的,就见对方向他道谢,回去拿上玉简开始学习。
凤栖梧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琴上,刚要专注地练习,就听见前方穿来的魔音。
时如鬼魂嘶吼,时如小儿啼哭,他抿抿唇,一言不发,然后就听见了更过分的宛如锯木头一样的声音。
这声音到底是怎么发出来的?
凤栖梧:“……”
那位晏道友弹的不是琴,是什么杀人夺命的武器吧?
被这阵魔音一打搅,他失去了练琴的心思,专心看着前方鼓捣着古琴的晏岁心。
晏岁心以老年人手速在琴弦上拨弄着,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极尽刺耳,终于,连她自己都听不下去后,她泄气地放下了手,开始思考人生。
如今的她确实不会毁琴了,但,她的琴道天赋还是那个样子。
晏岁心愁眉苦脸,想了想背包里的古宝惊澜琴,总觉得拥有这么一个古宝却用不上,简直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