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存的什么心!我看你根本就不是诚心带路!”老麦从汽车上下来,怒气冲冲的样子,像是暴怒中在用鼻子喷气的牛。
“你在说什么屁话!”袅袅手肘搭在车窗上,斜睨了他一眼,眉头微蹙,连头发丝都充满了对他的不满。
老麦嚣张的气焰,在看到袅袅的瞬间熄灭下来。他故作凶狠的说:“要是再找不到,我卸了你的胳膊。”
他的音调越来越低,话还没说完,脚步已经跨了老远,生怕血溅当场。
这种威胁,老麦也没指望能吓住袅袅,但她脸上转瞬即逝的慌张,令他心头一颤。
难道……
“停车!”袅袅的声音在各个车上响起,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来,漫天的风席卷着黄沙,铺天盖地的袭来。
老麦:果然是他多想了,这个女人怎么可能会因为那两句威胁,变了脸色呢。
【不是吧,又来!】
袅袅顾不得修理老麦,飞快拉着黎簇从车上下来,撤下外套披在两人身上。
狂风暴沙过后,车子深陷在沙漠里,本来就所剩无几的补给,彻底断了。
“马日拉不见了!”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无邪叉着腰,看着远处的沙漠说:“马日拉很熟悉沙漠,既然我们能躲过风暴,他一定可以。”
“谁在意他是不是死了,没了他,我们路怎么办?”马茂年拄着拐杖,说出的话冰冷无比。
无邪的情绪并未有多大的起伏,依旧冷静的说:“后面的路,就算没了马日拉,我也能找到方向。”
于是,马日拉在队伍中就没人再提及。
烈日下,一行人弯着腰,像是沉默的驼群,寂静无声。
从晨光熹微走到日头高升,再到夜幕降临,每个人脸上都只剩下麻木。
沙漠昼夜温差极大,本来晒的脱水的人,在此刻冻的瑟瑟发抖。
袅袅的嘴唇有些干裂,她空间里有食物。但面对这么一群亡命之徒,她并不想展示。
不是怕他们偷,也不怕他们抢,就是单纯不想给。
夜深人静的时候,袅袅拍了拍无邪,送到他嘴边一瓶温热的矿泉水。
不远处,袅袅看着瞎子无声询问着他的状况。看到他比的耶,不由失笑,都这时候了,他还有心情耍宝。
“老板娘,你哪来的水?”王盟润了润嗓子,将手中的矿泉水塞给黎簇。
对于称呼,袅袅已经彻底放弃挣扎,反正叫两句也不会少块肉。
还没等袅袅回答,无邪一巴掌拍在王盟脑袋上,幽幽道:“喝还堵不上你的嘴。”
王盟委屈的勾着头,趁无邪不注意,拿了瓶水就去找黎簇哭诉。
次日,太阳刚一出来,骤降的温度就开始慢慢回升。
本来蔫不拉叽的来钱,兴奋的对着太阳起舞。
除了它,所有人面如菜色,天一亮,意味着又是看不到头的徒步。
“脚外八,想象着自己是头骆驼。”无邪拿着昨日喝空的矿泉水瓶,教授着黎簇。
黎簇这孩子,有极强的韧性,怪不得无邪会选择他。袅袅回头看了眼黎簇,打心眼里赞赏。
“这个给你。”休息的时候,无邪将手里的空瓶在黎簇眼前晃了晃。
在黎簇不解的目光中,无邪笑的很邪恶的说:“别小瞧这个空瓶,没水的时候,一瓶尿可是难得的资源。”
黎簇睁大了眼眼睛,很希望无邪是在说笑。
但没有,就连袅袅也郑重的点点头。虽然袅袅很想说,有她在不会到喝尿的地步。
若是她不在了呢?黎簇总归还是要生存下去的。
没人帮自己,黎簇只好嫌弃的将瓶子收了起来。他虽有些不能接受,但不可否认,无邪说的没错。
就在袅袅纠结要不要拿水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倒下了。
沙漠里,一砸一个坑,酥脆的很。
不知为何,袅袅脑海里涌现出一幅画面。
她一拖三,在沙漠中累成狗的样子。
无邪似乎也被勾起了回忆,下一秒,他也砸进坑里,这次他倒要看看,袅袅会不会背着他。
但他失策了,他的旁边,赫然已经出现一个坑。
袅袅:大家一起躺板板吧。
黎簇躺在沙子上,头顶的光晕越来越大。他右边躺着王盟,左边躺着无邪,无邪左边是袅袅。
他想,无邪给的钱还没花呢。不知道苏万会不会替他赡养父亲,虽然他那个父亲并不称职。
不知过了多久,黎簇才幽幽转醒。窗外的阳光很刺眼,他伸手挡了下,缓了一会才睁开眼睛。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看到桌子上的茶缸,他抓起来仰头往嘴里灌。
撒下来的水顺着他的下巴,没进暗红色的藏袍里。
喝着喝着,王盟走了进来。黎簇咀嚼着嘴里的东西,不解的询问:“这里面黑不隆冬的是什么?”
“羊粪蛋子。”王盟用手捂着下巴,忍着笑意,装作若无其事的开口。
黎簇淡漠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