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那灰袍老道留下的法力元炁?」
据高家人说,高屠户已经连着两日没回家了。一般这个时候,他都是在县城南郊的小院之中。那里是他屠宰牲口的地方,因为赵夫人不许他的那些狐朋狗友进门,他也时常带着那群人在小院中相聚饮酒。
现在,姜亮就带着一众不良人与衙役走在前往那里的路上。只是他虽急着赶路,脑中却还想着刚才的事情——
「也有可能是那高屠户的,不过按之前张老敬的描述,他应该并不通道法才对。而且,就算有修为,他也没有在自家门闩上留下法力的必要。反倒是那测字的老道士——那高屠户的妻子会将吉字写在门闩之上,不是巧合,而是老道幻术诱导的结果?」
虽然姜亮也知道这新都县中肯定不只自己一个修士,但又突然冒出一个敌我难辨的老道,还是让他觉得有些头疼。
「话说,我为什么要为了与自己不相干的案子这么卖力气?从那时间迷阵里出来时不就打定了主意吗?要远离危险啊!」
姜亮突然觉得自己迷茫起来。
的确,他因为受人所托,加上与杨玉环相处的不错,得细心照料这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
而因为那神秘尊者的威胁,他似乎也只能暂时伪装成杨钊的模样,小心与对方虚与委蛇;
至于眼前这案子,则是因为他冒充了县尉,那便不得不做县尉的工作。
但是——
「我明明是个穿越者啊!这些事情真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吗?我为什么不能干脆一走了之呢?」
理智告诉姜亮,如果想远离麻烦,那眼前的一切都应该不管。反正他身上也有一些前身和杨钊留下的钱财,又有法术傍身,离开这新都县也没什么打紧。
可每当这么想时,他的心中却又总会觉得不舒服,固然是舍不得杨玉环那微胖的精致小脸,但更多的却是一股淡淡的遗憾。
「在穿越前都已经躺平那么久了,我现在突然想逞什么英雄啊?」
姜亮心中暗骂自己。
“县尉,您也不用觉得那赵氏的行为有什么奇怪。”
旁边,一路行来见姜亮沉默不语的张老敬还以为他在想之前高屠户妻子的行为,便解释道,
“她会嫁给高屠户,本就是因为之前她的三任丈夫都刚成亲就死了,因而得了命硬克夫之名,没正经人家再敢娶她。不然就凭那赵半城的家业,哪怕赵氏长得再丑,又怎么看得上高屠户那无赖汉?”
“这也就是赵半城还有个儿子,不需要女儿招赘,不然高屠户早就改姓赵了。但即便如此,对那赵氏来说,再找个丈夫却也不难,反正她都改嫁过三次了。尤其听刚刚那话,这高屠户也不怎么听她的话……”
“你说的也对。”
虽然心中琢磨的并不是这件事,但姜亮还是承认张老敬的分析有些道理。事到如今,高屠户在城南郊外的小院就在眼前,他也不能半途而废了——
“冲进去,先把那高屠户拿下再说!”
按理说,目前其实还没有高屠户杀害赛文君的明证,仅有的只是些推理而已。不过对方本就是黑恶势力,加上最近两天又没着家,嫌疑更重了,姜亮便也不想再搞什么先礼后兵,反正之前搞这一套的崔县令也留在县城中没有跟来。
他直接让张老敬带人撞开这方小院的大门,便带着人冲了进去。
然而,院中却空空如也。
“难道也不在这里?”
说是小院,但这间院子占地其实不小。夯土围墙,地上乱七八糟的有很多血污,有新有旧,散发着淡淡的臭味。
“那屋里有人!”
跟姜亮一起进来的虫娘捏住鼻子,用手指了指院子北面那两间窝棚一般的屋子。那屋子没有窗户,一扇破木门大敞四开着,里面看起来黑洞洞,静悄悄的。
姜亮知道虫娘那野兽般灵敏的鼻子在这里并不好受,但她既然能闻到味道,那显然屋子里就真的藏着人。只是这边姜亮还没下令,在长安来的上差面前立功心切的张老敬就带着两个手下的不良人冲了进去。
“等——”
被穿越后的一系列诡异事件弄得有些紧张的姜亮本想叫张老敬小心,但对方都已经进屋了,他也便没说什么。好在片刻之后,三人就赶着五名赤着上半身的无赖汉走了出来。
“哪个是高屠户?”
姜亮径直问道,其中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随之站了出来。
“某家便是!”
却见此人一脸横肉,挺着个大肚子,满是凶相。他两臂与胸前满是刺青文字,连在一起却是首诗——
“野鸭滩头宿,朝朝被鹘梢。忽惊飞入水,留命到今朝。”
“还是个惯犯!”
看明白诗中意思的姜亮正想嗤笑一声,却突然感到有些不对。
「刚刚为什么没有打斗的声音?」
按理来说,即便不是凶徒无赖,突然被陌生人破门而入,也不会一声不吭才对。可刚刚张老敬三人从进屋到押着人出来,却全程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就好像对方早就在等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