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阿兄怎么还不回来啊?”
杨玉环无聊地趴在几案上,忍不住发着牢骚。
这里却是杨钊在新都县城内的宅子。裴家事了之后,被提前托付给姜亮的她便一直跟着对方。
虽然父亲和两个姐姐逝去,让她悲痛欲绝,但如今才十岁出头的杨玉环毕竟是小孩心性。加上三人的丧事由裴七郎这个女婿暂时负责,杨玄琰临死前还写了封信将家中后事交给住在洛阳的二弟杨玄珪,所以不受这些事情打扰的杨玉环恢复得还是很快的。
尤其,这些天姜亮还教了她一些修炼的方法,这也多少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只不过,因为跟着姜亮,她也就不得不跟随着伪装成杨钊的对方,住进了这间宅子。
这宅子不大,所处之地僻静,里面陈设虽然简单,却也干净,说起来倒算个不错的住处。只是想到杨钊便是害得自己两个姐姐反目参商的罪魁祸首,杨玉环还是不喜欢这里。
好在,两道略显可爱的“汪汪”叫声,却缓解了杨玉环那莫名的情绪。
她抬头望去,却见低矮几案的一角上,两只指甲大小的黄狗正朝她摇着尾巴。而更远处,她养的黑猫飒露黑正虎视眈眈地看着。
“飒露黑,你又欺负阿大和阿二啦?”
飒露黑委屈地喵了一声,杨玉环却没理它,反而从手边的小碗中拿出两颗蒸熟的米粒,放在几案上。
“阿大,阿二,来吃吧!”
两条个头小得夸张的黄狗呜呜地叫着,尾巴摇得更欢了。它俩欢快地跑到米粒旁边,三口两口就各自吞下一个米粒,随后又对着杨玉环“汪汪”起来。
“还不够啊——”
杨玉环拉长声调,嘴角也不由上扬,最终还是耐不住两只可爱的小狗,又从碗中拿出了两粒米。
这两只指甲大的小狗是姜亮在杨钊的宅子中发现的。
按他的说法,此乃死去猎犬的七魄残留所化,一般以小虫子和一些微小的鬼祟为食,寻常人却是看不见的。
杨玉环能看到它们,却是因为跟随姜亮修习《太公御神诀》,已入了修炼之道的缘故。
姜亮管它俩叫小猎犬,说它们只是普通精怪,并非什么邪祟妖魔,所以也不用消灭驱赶。杨玉环倒是看它俩可爱,不但每日喂养,还给它们起了名字。
“阿大,阿二,你们说师尊阿兄今晚不会又出去鬼混吧?”
用指头弹了弹两只小猎犬,杨玉环忍不住皱起了小巧的鼻子。
这其实是没办法的事,姜亮要伪装杨钊,自然也就得按照杨钊以往的习惯行事才行。只是,他却没想到对方虽然身为县尉,私下里却时常流连赌肆,还与县城里的几个寡妇不清不楚。
“师尊阿兄说他是勉为其难,可奴家看他好像也挺享受的!”
当事人不在的情况下,杨玉环自然是肆无忌惮地发泄自己的不满。不料此时却听房门嘎吱一声,伪装成杨钊模样的姜亮走了进来。
“十一娘,你又在说谁的坏话啊?”
“师——”
被发现的杨玉环刚想撒娇抱怨几句,却见姜亮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女人。想到自己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对方的身份,赶忙改口道,
“阿钊堂兄,你回来了!”
“是啊,一回来就听到你在抱怨!”
伪装成对方堂兄的姜亮顺口打趣了一句,正想介绍自己身后的女人,不想杨玉环却一脸不满地嘟起了嘴巴,
“阿兄,你怎么都把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带到家里来了?”
“这……”
虽然是伪装,但被杨玉环这么说,姜亮还是觉得有些尴尬,他赶忙呵斥道,
“别胡说!这位是乾陵左卫的阁领,从长安来我新都县办差的,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你得叫她——”
“叫我虫娘好了!”
虫娘正是之前那变成黑虎的女子。
在对方拿出那蒲字令牌,又自曝出身后,大唐十六卫中只对左右金吾卫比较熟悉的姜亮还没啥反应,王昌龄却是慌了起来。
“左右乾陵卫不在大唐正常的十六卫之内,乃是当初乾封元年封禅泰山后,高宗皇帝设立的。主要应对地方上愈发横行的妖魔鬼怪,却是与一般的府兵不同。只因驻地在乾陵附近,也兼职乾陵的守卫工作,所以称作乾陵卫。”
“你这书生倒是明白!”
虫娘扫了王昌龄一眼,便正色道,
“既然知道,我也就不多费口舌了——这飞头蛮是我一直在追踪的要犯,如今你们不经允许便杀了他,我不以妨碍之名拿了你们就已不错,还不让我拿着人头吗?”
“这……”
如果此时姜亮是杨钊的模样,他自然可以与虫娘打官腔,但火居道士姜亮却没法这么做。于是他干脆顺水推舟,将飞头蛮的头交给虫娘后,一路带着她与众人回了新都县城,之后又变成杨钊模样,以县尉的身份迎接对方。
然而,即使面对作为正经官吏的新都县尉,虫娘的态度依旧堪称跋扈。
她毫不客气地要求锁拿这两日与假冒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