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的晨光从遥远天际滑落,海港的空气里混合着植物湿漉漉的气味,从璃月街头那些和古董差不了多少的玻璃窗棂缘渗透进来。
树梢残存的晨露偶尔坠下,砸在水道里泛起些涟漪。
如今的绯云坡街道上并没有太多行人,但潘塔罗涅与法玛斯两人走在前往北国银行的路上,始终能感受到璃月当地人略显敌意的视线,这也让法玛斯刻意放慢脚步,与潘塔罗涅拉开距离。
尽管璃月战争的始作俑者是走在后方的法玛斯,但为了不引起战争之神的厌恶和猜忌,凝光与诸位仙家隐瞒了少年的身份,反倒是将愚人众推出来作为吸引仇恨的标靶,转移受害者的注意力。
事实证明总务司的舆论控制做得很不错,尤其今日还是岩王帝君送仙典仪举办的时刻,至冬富商打扮的潘塔罗涅与身着愚人众制服的伊琳娜走在街道上,显得分外扎眼。
身材高挑、端庄典雅的冬国仕女是最先忍受不了这种注视的人,以她仪仗兵士的身份,即使在愚人众的队伍里也是毫无疑问最受尊敬的角色,如今却被这些璃月人以如此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
在途径行至吃虎岩街道时,伊琳娜就停下了脚步,借口要先行返回北国银行整理博士所需的实验数据,也不等潘塔罗涅回应,便自顾在暂时歇业的荣发商铺前展开水镜,径直踏入镜中,留下法玛斯与潘塔罗涅面面相觑。
法玛斯跟在冬国仕女身后,本想蹭下对方的水镜传送,然而还没等他抬腿跨入泛着涟漪的屏幕中,水镜便突兀合拢消失,要不是少年反应迅速,收回了右腿,指不定脚尖都会被锋利的镜面割成两截。
躲过一劫的法玛斯难以置信的回眸,恰好对上眉头紧锁的潘塔罗涅。
“富贵儿,你的秘书对我有什么不满吗?还是说她平时就这么嚣张?”
少年对着水镜消失的方向指指点点,而伊琳娜关闭水镜的举动似乎同样让潘塔罗涅感到困惑。
尽管伊琳娜只是多托雷和普契涅拉联合委派给他的临时秘书,但大银行家与伊琳娜之前的许多配合都算是颇有默契。
所以当冬国仕女贸然关闭水镜时,向来擅于揣摩人心的银行家也出现了短暂的疑惑。
不过银行家很快就调整好状态,微笑着用缓慢温吞的语气解释:
“伊琳娜·雪奈茨芙娜出身壁炉之家,成年后因容貌出众转入市政厅从事文书工作,三年后再度调任灵知实验室参与元素对抗性实验……如今就任于北国银行秘书岗。”
“伊琳娜小姐算是非常有天赋的至冬年轻一代,但她还需要成长。”
潘塔罗涅轻声复述了伊琳娜的履历,最后的半句话更像是在为伊琳娜的冒犯举动求情。
法玛斯显然也不是那种一言不合就要抽出长枪砍人的角色,在感慨愚人众队伍素质良莠不齐后,还是选择跟随潘塔罗涅用脚步丈量璃月,顺便看看跟踪他们的摩拉克斯与旅行者能忍到什么时候。
没错!
在一晃而过的诸多视线中,法玛斯清晰的感知到有三道与众不同的熟悉目光正持续锁定在他与潘塔罗涅身上,结合今夜赫乌莉亚复活之事,暗地里的跟踪者便只能是旅行者、派蒙与钟离。
潘塔罗涅似乎也发觉了身后的旅行者等人,但他却并未声张,像是无言的默契,大银行家用眸光轻飘扫过法玛斯血渊般的赤眸,而后便得到对方略微点头的肯定。
谜底藏在谜语里,被传达得很透彻,所以两人都跳过了解释。
潘塔罗涅垂着眼睫,语气懒散却又如数家珍般向法玛斯介绍璃月街边建筑装潢中,所蕴含的文化韵味和象征意义,仿佛真的是外出经商久未归乡的游子。
法玛斯偶尔也会应付几句,但谈话的中心大意还是逐渐跑偏,从璃月建筑的历史沿革过度到明里暗里贬低摩拉克斯和璃月七星的各项政策,交谈中两人的嘴角都不自觉的带着向上的弧度,显然相谈甚欢。
遗憾的是快乐时光总是非常短暂,不多时法玛斯与潘塔罗涅便来到了通往北国银行的廊桥下,而经过方才的交谈,法玛斯与潘塔罗涅的关系已经从「值得警惕的合作伙伴」变为了「值得警惕但有相同话题的合作伙伴」。
这种变化虽小,但对生性多疑凉薄的潘塔罗涅和以战争为神职的法玛斯而言都是惊人的进步,只可惜临时建立的友谊里有多少虚情假意的成分,就只有身为当事人的法玛斯与潘塔罗涅才知道了。
而比法玛斯与潘塔罗涅还要紧张的便是远远跟在后面的派蒙,此刻的跟踪三人组正躲在希古居店铺的梁柱后面观察,应急食物从梁柱后探出小半个脑袋,努力把耳朵凑近想要偷听法玛斯与潘塔罗涅在聊些什么。
“呜……怎么办,旅行者,臭保底人好像和那个什么执行官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他不会真的要愚人众的坏蛋交朋友吧?”
看到小派蒙急得团团转的模样,旅行者无奈的扶着额头叹息,而钟离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黄金般的眼眸是在灯火中平添几丝柔情,可惜面无表情时还是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法玛斯阁下,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