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弟受了伤,现在非常虚弱,正在沉睡,他有傩神护体,离“不行了”还很远。
他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整个人被一股摄人的寒气包裹,身子冻得直打颤。
他的胸口有一道薄而浅的伤口,一寸多长,伤口处结了霜,没有血流出,血已被寒气冻结。
这是剑伤,一柄薄而锋利的剑,剑气森寒冷寂,就像大雪龙山上万古不化的冰雪一样冷。
谢羿是用剑的,一眼便看出焦弟是被大雪剑宗的剑所伤,他用玉瓶从伤口处摄了一缕剑气,收在银丝小袋里。
傩教的人被大雪剑宗所伤,以后定要讨个说法,这就是证据。
石友田在一旁叹息道:“村里人在河边发现了他,老朽将他带回村子,只能压制他的伤势,至于这剑气,老朽实在无能为力。”
他是石水村的村长,结了阴神的藏幽境修士,其实可以去除这剑气,不过此事涉及傩教和大雪剑宗的恩怨,他不想掺和太深。
谢羿也清楚这一点,抱拳一礼,说道:“石老能带他回来,帮他压制伤势,已是莫大的恩义,傩教感激不尽。大雪剑宗的剑气冰寒刺骨,寻常手段难以化解,石老无需介怀。”
石心好奇地问道:“听你的口气,难道有办法化解这冰寒剑气?是什么手段?”
修行人结丹之前三道坎,炼形,化气,藏幽。
她知道爷爷修为高,有法子解决,只是不愿出手,谢羿一个化气境就说能解决这剑气,她不相信。
因为她也是化气境,她就做不到。
石有田斥责道:“闭嘴,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人在江湖莫要多话,尤其不要打听别人的手段,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在修行界,即便交情很深的人,也不要打听对方的手段,这是江湖大忌。
别人的手段不光是个人私隐,还可能涉及宗门的秘法传承,不能被外人知晓,连问都不能问。
石心闭上嘴,她知道自己犯了忌讳。
谢羿摆摆手,“石老不必怪她,我这手段不过是些庄稼把式,上不得台面,没什么好遮掩的。”
他凝神静气,法力汹涌而出,有金光透出,在他体表形成一层水韵般流动的光膜。
石友田和石心知道他要替焦弟去除剑气,先是一惊,接着同时后退三步。
他们惊的是谢羿说到做到,没让他们回避,直接当面施法,毫不掩饰自己的手段。
后退是为了避嫌,怕离得太近影响到他救人,事后扯皮,这就是江湖人的人情世故。
谢羿抬起右手,浑身金光流动,在掌中汇聚,身上的光膜渐渐变淡,右手如纯金铸成,金光大放,耀眼夺目。
整个石室被他的手掌映得金黄,明亮而温暖。
石心看着他的手,眼睛瞪得大大的,这是她刚才神念感应到的金光。
刚才匆匆一瞥,那种霸道炽烈让她印象深刻,此刻她目不转睛,要看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手段。
石友田看着他手上的金光,眯起眼睛,面露沉思。
谢羿将金黄的右手按在焦弟心口,金光随之渗入。
噗通,噗通,噗通......
石室内有心跳声响起,一声接着一声,越发沉闷有力,如战鼓雷鸣,这是焦弟的心跳声。
他的皮肤变得近乎透明,一颗金黄的心脏在他胸中跳动,每一次心跳,都有金光在胸腔之内扩散,很快,他的五脏六腑都被金光沁满,变得金黄明亮。
他浑身开始发烫,终于不再发抖,脸上也多了血色。
只到这一步,石心已看出谢羿的确有本事祛除剑气,惊得嘴都合不拢了。
石友田面色不显,心里也很惊讶,他看得比她更多,他觉得谢羿不光手段高明,心思更是巧妙。
谢羿先以金光护住焦弟的心脉,然后刺激他的五脏之气,让他全身的生机血气活跃起来,与金光共同祛除剑气。
整個过程由内而外,步步为营,不光祛除了剑气,还唤醒了焦弟体内被冻结的生气。
这剑气如冰霜,若是从外部施加力量,剑气受了刺激,被逼入脏腑,那就是杀人,而不是救人。
石友田心中感叹:“此人看似豪放,不拘小节,实则心思细腻,做事颇有章法,以往开山将军的马脚全是莽夫,只知请神厮杀,这谢羿却是个异类。”
很快,伤口处的冰霜开始融化,如雪遇骄阳,化作丝丝白雾从伤口中散出,蒸发殆尽。
伤口处的血肉褪去霜寒,鲜活红润,血肉中透出金光,肉芽经络生长,连接,剑伤肉眼可见地愈合,一丝疤痕都没留下。
谢羿收回右手,擦了擦额头的汗,长出了一口气。
治伤不光是体力活,也是心力活,必须全神贯注,丝毫不能马虎,好在一切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