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庄王十七年,白国一百七十四年
春
经过孙叔敖两年的治理,楚国国力提升不少,粮仓满溢于地,兵甲光滑如镜。楚庄王趁势而起,以令尹孙叔敖将中军,子重将左军,子反将右军。楚庄王亲统楚国三军精锐部队悉数北伐郑国。
这是楚国这些年来所发动的规模最大、气势最宏伟、攻势最猛的一次进军。开往郑国的道路上,兵戈如林,战车滚滚,黄沙密布,空气中仿佛弥漫着锋利的金属,一吸进肺里,割得人生疼。面对如此大好时机与雄壮的军队,站在战车上的楚庄王感觉仿佛只要他想得到的东西,都唾手可得。
不久,楚军就将郑国团团围住。郑襄公一看这阵仗,吓得根本不敢出城迎战,楚军只得继续围困。围困了十七天之后,郑襄公准备求和,命人占卜,结果卦象显示不吉利;准备与楚军作战,卦象却显示吉利,于是郑襄公下定决心要和楚军决一死战。
随后他向着郑军说:“我本来想要投降以保存郑国的百姓,于是占卜询问上天,可是上天说不可以,这样会让我们郑国亡国,于是我又问,据称拼死抵抗可以吗?上天说可以,这样有机会守住城池,保存社稷。
所以,将士们,天要我们拼死守城,难道我们要违抗上天的命令吗?逆天而行是可以的吗?不,我们要顺天意,绝对不要退后半步啊!”
楚庄王见都这么多天了,郑国还是不投降,于是命令楚军分成三部分,一部防守大营,一部休息准备替换,一部攻打城池,三个部分轮流。
于是经过长达三个月的城墙激战,楚军最终还是凭借兵力优势占领郑都的城墙,郑襄公见大势已去,只好袒胸露臂,亲自牵着羊向楚庄王请罪以求和,说:
“我不能顺从天意,没能遵守信用好好侍奉您,使您带着愤怒来到敝邑,这是我的罪过啊,如此我又岂敢不一切听从您的命令?您想如何处理我就如何处理我,哪怕把我丢到遥远的海边,或是让我作为奴仆侍奉您,都由您来决定。
不过如果您能承蒙顾念以前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为厉王、宣王、桓公、武公保留祭祀的地方,不灭亡他们的国家,让我们转而侍奉您,哪怕是作为楚国县,这也是对我们的恩惠啊,不仅如此,这也是我的愿望,但我又又不敢奢求这样希望。我说这么多,只是为了表露我心中的话,还请您能仔细考虑。”
楚庄王见郑襄公的如此做派,准备同意他的请求,旁边的人说:“君上,不能答应他啊,已经得到了一个国家就不能再经行赦免,到嘴的肉难道还要丢弃吗?”
楚庄王说:“他们的国君能够屈居人下,这一定能得到国人的信任以及合理的使用国人,这样的国家即使我们占领了下来,恐怕也是难以治理的,放还他们吧!”
于是下令楚军后退三十里,允许郑国讲和,随后与郑襄公筑台会盟,定下郑国送质子良出到楚国为质,以及和楚国结盟的盟约。
另一边,晋国派出军队准备救郑,途中听说郑、楚两国已经讲和,就是否继续与楚战的问题询问将领,晋军内部顿时就产生分岐。
此时晋军分为三军,荀林父为中军将,先縠为中军佐。士会为上军将,郤克为上军佐。赵朔为下军将,栾书为下军佐。赵括、赵婴齐任中军大夫。巩朔、韩穿任上军大夫。荀首、赵同任下军大夫。韩厥任司马。
中军将荀林父认为楚国强大、稳定,不可与其相争,想要退兵。上军将士会同意荀林父的说法。
而中军佐先縠却认为:“晋国之所以能称霸于天下,在于军队的勇武和臣子们的尽力。如今失去诸侯,能说是尽力了吗?有了敌人却不去迎战,能说是有勇武吗?如果从咱们手中丢掉文公创造的霸业,那我还不如死去算了。”
于是,先縠擅自率中军副将所属的军队渡过黄河追击楚军。荀首认为先縠的做法太过于激进,到时候出了问题,他如何负责。
而司马韩厥担心先縠孤军深入,建议荀林父率领其余军队渡河。荀林父同意了,下令晋军渡过黄河,不过只是停留在黄河对岸,没有再往前推进,因为现在晋军内部将领的意见还是很不统一,三军各行其事。
此时,楚庄王已经北进至郔,打算饮马黄河即班师回国。听说晋军已渡过黄河,楚庄王本想马上撤兵,但这时大臣伍参主张迎战,孙叔敖立马出来反对,说:
“我们去年攻入陈国,今年又攻入郑国,难道以后就没有战争了吗?交战后如果不能获胜,我们的损失会有多大啊!到时候就是吃了伍参的肉还不够抵罪呢!”
伍参说:“如果作战得胜,那就是你孙叔没有谋略。如果不能获胜,我的肉也是落入晋军的手里,哪里轮得到你吃?”
孙叔敖不想和他作无意义的争论,于是下令回车向南、倒转旌旗。
伍参抓紧对楚庄王说:“晋国的中军将荀林父是新近委任的,他的号令一定不会施行的那么通畅。再一个,他的中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