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师徒二人声音虽轻,可能坐在这木台上之人,皆是有一定功力之人,自是将二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几人不禁面面相觑,又齐齐看向对面的常敬之。
方才方国珍介绍时便说了,常敬之人称“一拳断岳”。
俞岱岩却说学了些庄稼把式就敢自称“拳断山岳”,这已经不是指桑骂槐了,而是当面打脸了。
可惜双方距离有些远,常敬之定然是听不见的。
顾怀安也不禁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俞岱岩。
在他心中,俞岱岩很是大度,不像是会这般冷嘲热讽的人。
俞岱岩瞧见了他眼中的疑惑,却也并未解释。
另一边,方国珍走到石台中央,朗声道:“自七年前,元帮主被谢逊所杀,咱们海沙派一直群龙无首。这些年为给帮主报仇,咱们与天鹰教战了数十场,伤亡可谓惨重。”
“方某与张舵主有感帮中兄弟死伤实多,皆因各自为战之故。因此,我们决意决出一位新帮主,带领大家齐心协力为元帮主复仇。”
台下数百帮众齐声附和:“齐心协力为元帮主复仇!齐心协力为元帮主复仇!”
方国珍抬手虚压,待帮众安静下来,这才接着道:“天鹰教势大,咱们想要报仇,自也必须实力强横,这才有了今日的比武争胜。”
“此番比武,分帮内与帮外两场。帮内双方各出两人,一对一比试,帮外双方各出三人,轮番上阵,直到决出最终胜者!”
说到此处,方国珍看向张士诚,笑道:“这第一阵,便由愚兄与张贤弟试试身手如何?”
张士诚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说着,他纵身跃到石台上,抱拳道:“还请方兄赐教。”
方国珍右手一伸,沉声道:“上兵刃!”
他话音方落,便见台下一位赤着上身的魁梧大汉缓步走上石台。
那大汉扛着柄长约六尺的宣花大斧,步伐坚定有力,显是十分沉重。
方国珍待那大汉走到近前,这才探手抓住斧柄,单手拿起大斧,轻描淡写的舞动了几下,虎虎生风,便连台下帮众都听在耳中。
顿时左侧帮众齐声欢呼,好似方国珍已赢了一般。
张士诚却只是笑笑,单刀出鞘,微微弓身凝神以待。
方国珍大吼一声,疾步奔前,手中宣花大斧扬起,径直朝张士诚劈下。
这一斧狂猛至极,斧未到,劲风便已刮得张士诚衣袍鼓荡不休。
张士诚深知其膂力惊人,有力赛奔马之称,这柄宣花大斧更是重达二百余斤。
莫说被这大斧劈上一下,就是被磕着一下,也不免身受重创。
好在张士诚也非泛泛,一个矮身欺身上前,手中单刀径直捅向方国珍小腹。
方国珍身材高大,长手长脚,面对张士诚的攻击却不变招,扭身避过单刀之际,依然双手紧握斧柄,径直朝下劈落。
张士诚已然欺近身,大斧自是无法劈中他。
可方国珍持斧的双手砸落,若不闪避,少说也是骨断筋折的下场。
张士诚心知肚明,当即变招攻向方国珍下盘。
顾怀安不禁打了个哈欠。
这二人武功倒也算不弱,俱有二流水准。
可一个只知以蛮力硬砸,一个却小心翼翼,生怕被对方碰到分毫。
台下海沙派帮众看的连连叫好,如顾怀安与俞岱岩这等高手,则是看的如坐针毡。
顾怀安百无聊奈的四下打量,却见看台上这些邀来的帮手也俱看的津津有味,唯有对面那“一拳断岳”常敬之,依然闭目养神,显得对场中二人不屑一顾。
他兀自四处打量,却被俞岱岩轻轻拍了拍手背。
顾怀安看向俞岱岩,便见俞岱岩微微摇头,微不可查的朝场中激斗的二人指了指。
顾怀安会意,复又端坐不动,一副目不转睛看二人比斗的模样。
另一边,二人已斗了百余合,却始终不相上下。
方国珍胜在力大无穷,张士诚胜在身法惊奇。
眼看如此下去,再斗上百余合也难以分出胜负,方国珍目光一闪,宣花大斧横扫之际,双手忽的一松。
张士诚正让过这一扫,却不防方国珍会舍弃武器,竟被甩出的斧柄击中了额头。
这宣花大斧重达二百余斤,被斧柄击中,张士诚顿时只觉头脑发晕,额上血流如注,霎时模糊了双眼。
方国珍见此良机,身形一闪欺近张士诚身前,一掌便朝其天灵盖劈落!
眼见场上形势急转直下,张士诚就要命丧方国珍掌下。
“住手!”
蓦地一声大吼响起,一柄长剑霎时飞出,直朝方国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