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阙心里明白,赤焰军造反的事情现在等于就是坐实了,可是他万万不能让这件事情连累到林燮。
他做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很是凝重的说道,“陛下,林燮将军前几日庭辩的时候已经说了,他在战胜了大渝的皇属军之后,又被谢玉的西境军偷袭,让他麾下十几位将军战死,他自己也深受重伤。
他迫于无奈,这才让林殊前往京城分辨,自己去药王谷养伤,把赤焰军交给了王跃统帅。
后来林殊将军路遇袭击生死不明,林燮将军进京分辨又被囚禁,那王跃因此怒而造反,这和林燮将军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指责林燮将军识人不明,这点儿我不会替他辩驳什么,可你要说他造反,臣觉得,林燮冤枉!”
他这话就差指着梁帝的鼻子,说都是你昏庸无能,逼迫下面的人造反了!
哪有将军前面抵御外敌,你后面派兵捅刀子的?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你这么干,人家造反也是应该的!
果然,梁帝听了这话脸都黑了,他从玉案中找出一个奏折,再吃的扔给言阙,恼怒的说道,
“你再看看这份奏折,早在朕下旨缉拿林燮之前,他已经派遣王跃,带领七千赤焰军到了台州,你还敢说这不是早有预谋?”
这份奏折就是当初夏冬呈上的,她当时受夏江蒙蔽,以为她的丈夫夏峰已经被林燮给杀了,所以才咬死了赤焰军不放,也调查出了王跃的去向。
只不过梁帝当时信心满满,觉得能够一战平定赤焰军,所以也未把这份奏折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不同了,现在这份奏折,反倒真像是告诉朝臣,林燮这是早有预谋的。
言阙查看了一下奏折,忍不住也皱起了眉头,可是他到底是城府很深,脸上却没有半点异色。
他详细的看完内容之后,这才向着梁帝行了一礼说道,“陛下,大梁的哪个将军没有像这般安置过麾下部曲的,如果就因为这个,就说忠心耿耿的林燮谋反的话,臣,不服!”
言阙这话说的可没错,北方几个国家流传着一首民歌,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这首诗词可不仅仅是描述经过长期的战争有的将军士卒死了,有的却还活着。同时也反映了一个问题,再厉害的将军,在战场上也有可能会死去。
那么将军想要活着,就要对手下的士卒一些,只有手下的壮士们英勇杀敌,这才能够提高在战争中活下去的机会。
很多将军都会有一批忠心的士兵,再穷的将军也有一些部曲。为了收买人心,给士兵不去买田买地,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就像言阙说的一样,如果梁帝仅凭这一点,就想要定下林燮将军的罪行,那整个大梁所有的将军,都要人人自危了。
梁帝心中怒火更甚,他看了一眼站在大庭之中的武将,就明白这些将军们在担心什么。
夏江为人阴险狡诈,当然最了解皇帝的心事,他也知道这次想定下林燮的罪名,恐怕是没有机会了。
于是,他就马上出声说道,“言侯,陛下这次是要定下平定叛乱的领兵人选,林燮在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情况下,恐怕不合适统兵,谁知道他会不会趁机投敌。
那叛逆王跃自封为王,上面可还有一个皇帝呢?不知道他心中的皇帝到底是谁?”
言侯气结,那王跃自封为王,明明就像那些占山为王的山大王一样,就是想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等待着朝廷的招安举措。
可是到了夏江口中,却变成了忠心林燮的一个借口,还真是杀人诛心。
他心中恼怒万分,他原本还觉得祁王想要取消悬镜司,实在是有些操之过急了,毕竟,那是皇帝的耳目。即使祁王想要取消,怎么也要等自己登基的时候。
可是现在看来,这悬镜司指鹿为马的本事实在太恐怖了,祁王,还是很有远见的。
只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他知道谢玉和夏江是沆瀣一气的,就向着梁帝行了一礼,声音有些沉重的说道,“陛下,既如此,臣举荐蒙挚将军,他对陛下忠心耿耿,想来夏首尊不会再怀疑他了吧?”
夏江怎么可能不明白言阙的想法,谢玉把没有招降就围剿赤焰军的罪责一个人承担了,就是为了保命。
如果他今天不给谢玉提供机会,那谢玉很可能会把他拉下水。
于是,他依旧反驳道,“陛下,蒙大统领一样出身赤焰军,臣以为,他也不合适!”
梁帝其实心里也倾向于蒙挚的,他觉得有蒙挚出手,可以让那些叛逆明白他只针对林燮,不株连其他人,这样有助于快速平定江东之乱。
可是赤焰军三个字就像一根刺似的扎在他的心里,时刻提醒着他,是他一意孤行,诬陷忠良,错失了消灭大渝,开疆拓土的机会。
梁帝不能做这个昏君,所以也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