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嗡嗡嗡——”
一声接着一声,敲得震天响的鼓声过后,是唢呐、铜罗的响声齐鸣。
接着,一串又一串被挂在铁架子上的鞭炮被点燃,噼里啪啦的响声竟是融入了这奏乐声中。
磷混合着硫酸产生的刺鼻气味瞬间在下溪村宫庙前散开,紧随其后的,是一位位身着暗红色衣袍的老人戴着帽子,走进宫庙内,开始一一在神像前上着大香、请愿。
这些人,叫做‘老人组’,原是潮城那边的习俗。
由村中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组建起来的协会,经常在村中负责民事调解以及祭祀活动之类的事情,
后来,这些文化也被潮城那边迁过来的人,带到了这里,并且融入当地一部分的村子。
于此同时,宫庙的里间,一个个身着旧衣、画着脸谱,咬着野猪獠牙,打扮得好似戏剧里武生模样的人,伴随着宫庙庙祝敲动铜锣,开始摇头晃脑起来,时不时的,他们还会站起身,做一些没有什么规律的动作。
这是请神的一部分。
神,当然不会真的请过来。
他们只是执行着,祖辈们留下来的规矩。
而当庙祝们停下手中敲锣的动作时,这一个个武生猛地睁开眼眸。
他们像是真的降了神一样,一个個怒目圆睁的看着四周围,时不时还晃动着头颅,就像……不适应这具身体一样。
而这时,外面那些上香的老人们已经请愿完毕。
他们把粗大的祭香插进香炉中,又从旁拿出已经在神明面前请愿过,代表着祭品的细小祭香,走进内堂,将它们一一插在这些武生的头饰上。
紧接着,这一位位顶着祭香的乩童们开始朝外走着。
而外面,通过掷杯挑选出来,负责抬神像的健壮村民们,已经开始把神像请到神驾上。
以前,像这种活计,那都是要抢的。
有时候,还得家里有点小资产、声望才能抢得上。
抬神轿的人用这边的话说是‘矮兴’,就是运气会变好的意思。
当然了,现在这种活计才是真正的靠运气,都是靠掷杯,选得上就选,选不上就算了,也没人去抢着做。
而随着被挑中的青壮年抬起神轿,一些个乩童先一步走出宫庙开道。
“兴啊!”
“顺啊!”
几乎是同时的,在神轿被抬出宫庙的那一刻,更加热烈的鞭炮声响起。
而后,是本村人异口同声的呐喊声。
“兴啊!”
“顺啊!”
都不需要提前演练,就好像已经做了千百次一般,他们很轻易做到了用同样的节奏呐喊。
而那些被吸引来观光旅游的旅客,也在这氛围的渲染下,跟着大声喊起来。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喜悦和兴奋,就好像是过新年一般。
不,现在很多地区的新年活动,或许都没有办法做到热烈。
他们满怀虔敬的遵循着旧礼,祈祷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展现出一副浓厚热烈的人神同乐的画卷。
于此同时,在上溪村、黄门村……其他地方,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但在规矩上,又有些变化。
百余年前,台城发生过一次大迁移。
唐国南方很多地区的人家,都迁到了这座城市,同时也带来了各地的文化。
所以现下,这座城市的文化氛围是比较繁杂的。
福城的规矩,这里能看见,
潮城的一些规矩,这里也能看得见,
三角城、茂城……
南方很多民俗氛围,都被当初那场大迁移的老人带到了这里。
“还真是,壮观的一幕。”
卢正义远远的看着,周围,莫名空了出来,一如先前。
身旁,众人虽来来往往,但却好像看不见一般,避开了他所站着的位置。
于文秀就站在他的旁边,戴着鸭舌帽和墨镜,“比早些日子,我试镜前看到的那一场,还要隆重。”
“这些乩童踩着的步伐,神态动作,都更加老练。”
“还有旁边奏乐的人的水平,跟那一次差距拉开很大。”
除了游神的仪仗方面,还有周围的旅客。
这几个村子联合起来举办的游神,就是跟台城里单独一个小街区的游神不一样。
以水流来做比较的话。
先前那一次的人流,最多只能算是小溪。
而现在的人流宛若江河,伴着游神的仪仗在各个村道中冲刷着。
“哦?”
卢正义意外的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