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这句询问太像诈骗话术,黄奇警惕地向后缩了缩,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你……啥意思?”
倒是有几双眼睛,看向闫江池的目光变得热切,对他口中的赚钱之道很感兴趣的样子。
闫江池道:“我想争一口气。”
黄奇道:“争一口气?”
闫江池道:“我想联系……或者说组织想退租的人,不仅这间房的,还有房东名下所有房子的租客,大家联合起来……”
有人抢答道:“我懂了,跟农民工讨薪一样的道理。”
闫江池道:“差不多吧。”
有人道:“事是好事,但……估计够呛。”
闫江池道:“为什么?”
那人叹了口气,道:“没钱,耗不起啊。”
闫江池道:“每人每天50块,我出。”
竟然有钱赚?骗人的吧?
好几双眼睛里迸射出了不可置信的光芒。
这价格有试探的意思,大家若不满意,还能再加点,最多一百。看来不用加了。
有人问道:“真的?”
闫江池道:“真的。”
那人追问:“大家组织起来,然后呢?要跟房东打架吗?”
闫江池道:“千万别,违法乱纪的事咱们不干。”
有人道:“我加入,我刚离职,正发愁回家的路费。”
闫江池道:“好,算你一个,今天的50块我现在就转你。”
说完,闫江池掏出手机,利索地给那人转账,那人立即表示唯闫江池马首是瞻。
人穷志短,一点没错,50块钱就能买一个落魄青年的劳动力。
那青年还有可能读过大学。
又有几个加入的,闫江池一一转账。
黄奇终于安奈不住,道:“我也干。”
闫江池道:“可是,去保险公司上班得话,每月好歹有2500底薪,在我这儿一天50,一个月1500,少了整整1000块。”
黄奇连连摆手,“账不是这么算的。”
闫江池道:“你算来我听听?”
黄奇道:“保险公司底薪2500,扣掉社保,迟到还要扣钱,上下班骑车要花钱,再加上每月部门团建大家aa,买工装还要从工资里面扣……总之,一个月下来,底薪不会超过2100……”
“等一下,”闫江池打断道:“你这个工作不是应该靠提成吗?”
“保险我也卖出去过,可是……”黄奇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你们肯定觉得我这人特别圣母,寺庙里的佛应该把位置让给我。”
闫江池道:“那可不一定,说说看。”
黄奇道:“我入职第一个月就卖出去一份保险,重疾险,提成有500多。
“结果,带客户交钱签合同那天,另一个之前买过重疾险的客户——别人的客户——生病了,挺惨的,来理赔,结果公司各种推脱,不愿意赔。
“我亲耳听领导说,客户哪儿懂保险里的门道,重疾险到底包含哪些病,不包含哪些,除非是学医的,否则根本弄不明白。还有,宣传的时候我们跟客户说确诊既赔,但其实好多病的赔付都有限制条件,要接受了某种特定的手术,或者达到某种程度,才赔。
“我偷偷搞了几份保险合同,仔细读了好几遍,怎么说呢,有些东西我也看不懂,但还是能感觉到,一个字:骗。
“要是我们按照合同上写的,老老实实跟客户介绍保险,根本不会有人买。”
闫江池道:“看来你做出了选择。”
黄奇道:“算不上什么选择,只是觉得……不该骗人家,生病已经够惨了,好多人把治病的希望寄托在保险上,结果关键时刻拿不到保险金,掉链子,多绝望,多缺德啊。”
沉默片刻,黄奇自嘲一笑,“我自己都快吃不上饭了,还操心别人呢,活该穷死。”
不该这样的,好人不该受穷,坏人不该赚得盆满钵满。
闫江池有种奇妙的感觉,仿佛收到一个远过天际的声音召唤,向他宣读某种神圣的使命。拥有系统的他,是不是应该肩负点什么。
他想对黄奇做一个承诺,又怕自己能力有限,犹豫片刻,终究岔开了话题。
闫江池给黄奇转账,并问道:“什么时候能把人组织好?”
黄奇想了想,指着脚下的地板道:“这套房子里的人,谁打算年前退租,今天就能列清楚。至于房东其它往外出租的房子,据我了解都是这一片的安置房,我打听一下,本周内一定把人组织起……”
说话间屋门开了,被人用钥匙从外面打开的。
是贾友财的老婆,何资丽。
何资丽今年33岁,比贾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