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友财下意识地四下张望。

    “小x崽子，你死定了。”

    闫江池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不舒服，起来重新靠，这次舒服了，然后他才道：“我死不死的再说吧，反正你的棋牌室死定了。哦，对了，就算棋牌室倒闭，你还能收房租，我得想个办法，让你连房租都收不上。”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检测到贾友财的精神状态发生变化】

    【系统评估中】

    【贾友财的精神状态为：苦不欲生（每持续1小时，宿主获得5积分）】

    贾友财大声骂着脏话发泄情绪，声音大得闫江池直接听得到。

    他可以接受栽跟头，但绝不接受栽在闫江池这个租房子的穷鬼手上，凭什么？

    贾友财不服气地回拨电话。

    闫江池：“有事？”

    贾友财：“好玩吗？”

    闫江池：“没事我挂了。”

    贾友财：“你有多少钱？能跟我耗几天？”

    闫江池把手机换了只手，“小贾啊，狗眼看人低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以前是穷了点，那不是因为家里没拆迁吗。”

    贾友财：“拆迁？”

    闫江池：“嗯，我家也拆了，不多，补了三千多万吧，我觉得还是可以跟你玩一下的。”

    电话那头半天没说话，透过车窗，闫江池看到“如鲠在喉”这一状态竟可以那么具象化地表现在一个人的神态中。

    贾天来意识到电话那头正是捣鬼的人，他气父亲没用，区区口舌之争都能败下阵来。

    他一把抢过手机，大声嚷道——

    闫江池没给他嚷嚷出口的机会，貌似自言自语却故意被对方听到：“哎呀呀呀，吓死我，我可不跟猪说话。”

    说完他再次挂断电话，直接屏蔽了贾友财的号码。贾天来再打，无人应答。换自己的手机打，闫江池直接挂断，继续屏蔽。

    吴鲤诧异地看着闫江池，“你家……真拆迁了？”

    那眼神仿佛在说“我还没见过活得千万富翁呢，快让我好好瞅瞅”，闫江池觉得拆迁倒不失为一种很好的掩护，用来解释自己最近为何大手大脚。

    他故作深沉道：“小吴啊，你跟着我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吴鲤：“得嘞，闫总尽管吩咐。”

    【检测到贾天来的精神状态发生变化】

    【系统评估中】

    【贾天来的精神状态为：苦不欲生（每持续1小时，宿主获得5积分）】

    就这？他们也太容易破防了吧。

    双方僵持到下午6点，有几个着急回家给儿女和孙辈做饭的提前走了，剩下的老头老太太们也有点动摇，不时向门外张望。

    贾友财觉得有戏，口头上不断劝说，想让老人们自己离开，贾天来则直接关了屋里的电暖气，老人冻得受不了，自然就得走。

    父子俩不时用眼神交流，相互鼓励。快了快了，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了。

    就在这时，三名外卖小哥结伴将电瓶车停在了棋牌室门口，然后他们每人从保温箱里拎出了十多份快递。

    “闫江池的快递，备注说给聚乐棋牌室的爷爷奶奶送温暖。”

    老人们一下子来了精神。

    有人道：“没错没错，是我们。”

    有人道：“有啥吃的？”

    有人道：“我有忌口，不能吃辣的。”

    外卖小哥道：“放心吧，买家专门打电话到店里，特意嘱咐老板这些饭是给老人吃的，不放辣子，炖得软烂一点。”

    有人道：“太好了。”

    有人道：“我看看这是啥，肉丸汤，那个呢？红烧肉吗？挺丰盛啊。”

    有人张罗：“来来来，别凑在一起，咱们分几桌吃，坐得下。”

    气氛一下子热络起来，焦灼一扫而光。

    外卖小哥临走前又道：“对了，买家让我给大伙带句话：坚持就是胜利，晚上还有宵夜。”

    这一波外卖小哥刚走，下一波就来了，这次只有一个人，送来了二十多袋暖宝宝。

    吃了饭热饭，喝了热汤，又贴了暖宝宝，老人们重新恢复气定神闲死扛到底的态度，贾友财负责的幻想彻底破灭。

    闫江池觉得，系统可以把精神状态再细分一下，因为苦不欲生不足以表现贾友财父子俩的愤怒，怒不可遏、怒火中烧、怒气冲天，都不错。

    9点左右闫江池就电话通知老人们撤，入夜，天气越来越冷，真冻出个好歹，他没法交代。

    有人抱怨没吃到宵夜，但大部分老人已经疲惫困倦了，没有精神抱怨什么，等大家上了车，领到挂面和菜籽油，连抱怨的人都住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