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经脉穴道数以百计,并非说冲破一处,实力就能得到跃升,而是积少成多,最后串联起来,形成一大片。
而某些关键穴道,突破之后,等于打开了局面,奠定了基础,后面的事就好展开了。
比如这人迎穴,扼守咽喉要地,冲开之后,宛如打开了整个头颅的关隘。
人之身,当然以头颅为首。
陈留白以前冲关不成,并非说单指这个人迎穴,还包括诸多方面。
他下山回家,为的,是再回到山上。
目前来说,颇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变化,最大的仙缘收获是得了天书残卷,在修行上也有突破。
缓缓睁开眼睛,倾听屋外风雪的声响,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料想应该是下半夜。
屋内房间并无动静,陈文庆熟睡正酣,不知是否在做着梦。
比起那尊判官神像,陈留白对其入梦的方式更感兴趣,此当为“嫁梦之术”,并非旁门左道,而是相当实用的一门道法。
就看怎么用了。
至于陆判神人,岂会是真正的神人?
也就是个断了香火的野祀罢了。
往大里说,受到了十年前月魔降临的辐射发散影响,弄得这些东西蠢蠢欲动,不甘蛰伏。
一个个都沾染了邪性,犹如饥饿的凶兽,要择人而噬。
在之前,这天下可没那么动荡不安,妖魔鬼怪虽然有,可绝不会如此肆无忌惮,都敢大摇大摆地坐上公堂,以人为食了。
如今陈文庆遭遇的,也不过是一個缩影而已。
有规律可循的,陈文庆在科举功名上的挫折,与陆判同病相怜,并且爱好一致。
双方执念,纠缠在一起,就产生了共鸣,难以分得开。
接下来,陈留白就等着对方来入自己的梦,请君入瓮。
不过这一等,就到了天亮。
辰时左右,陈文庆才醒来。他难得睡个好觉,精神有所恢复,郁闷地道:“留白,不知何故,昨夜陆兄并没有出现,可没道理呀,已经相隔两天了。”
其与陆判官在梦中相聚,谈诗论道,称兄道弟。
陈留白道:“可能它忙呢。”
“你不用急,祂今晚肯定会来的。”
“我不急。”
陈文庆开门一看:“昨夜竟下了大雪,银装素裹,此景甚美,可咏诗一首……”
想了一阵,搜索枯肠,竟不得半句,一跺脚:“没有做梦,竟没了诗才文采,可惜了。”
陈留白笑了笑,清楚地认识到陈文庆身上的情况不止魔怔那么简单,而是一点点被侵蚀。
如果不能及时中断,清醒过来,最后会被“陆判官”完全上身,使得神魄扭曲,又承受不住,导致一命呜呼。
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已经相当差了。
都“呕心沥血”了,能不差吗?
吟不出诗,觉得在陈留白面前丢了面皮,陈文庆心中窝火:“阿丘还不送早饭过来,真是讨打!”
又等了一阵,数人成队,走进了院子。
其中有阿丘,有陈文庆的父亲陈诚,还有三四名拿着东西的健仆。
最引人瞩目的,是一个身穿八卦道袍的胖大道士。他一张圆脸,油光可鉴,小眼睛,八字须,瞧着便有几分喜感。背负桃木剑,手中把持一柄雪白拂尘,一看便知是专业的。
道士身后,跟随一个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穿着道童的装扮,但看着更像是保镖。
见到众人来到,尤其看到那个道士,陈文庆立刻想到了什么,怒气冲冲地质问:“爹,你这是作甚?”
“庆儿,我昨天来看,感觉这里有点不干净,所以特地请了玄元观的王道长来瞧瞧。”
“胡说八道,我这东照庐不欢迎你们,赶快离开。”
说着,陈文庆大力地把木门关上,连陈留白都没打招呼,一并关在了门外。
陈留白心里亮堂堂的:
昨天陈文庆的父亲陈诚听他说要请道士,显然听了进去,起了疑心。
其对陈留白不抱任何信心,还不放心。
以前在族内,陈留白是神童,是秀才,可这一去多年,谁知道经历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勾当?
陈诚甚至担心陈留白这番回来,是否别有用心,会不会对自家儿子不利……
人心嘛,都是如此。
于是今儿一大早,陈诚便去请了个王道长来。
当着面,态度自是不同,陈诚把陈留白请到一边:“留白贤侄,你昨夜在草庐睡觉,没发生什么吧?”
“昨夜尚好,安然无事。”
“那就好。”
陈诚松了口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