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怒,犹洪水,犹猛兽,岂是朱佑樘能玩转的?”
“殿下难道以为平军如洪水猛兽?难道您没发现他们打得一板一眼、不疾不徐、很有章法吗?
难道没有发现大军过处,竟无兵灾,相反分了田亩耕牛,到处都是欣欣向荣的样子吗?”
朱宸濠有点懵,显然他的情报系统并没有详细研判过平军,在他们眼里,平军不过是一群乱民……
不过朱宸濠毕竟是宁王,处处要显得自己英明神武、高人一等,嘴硬道:“这样的平军,才是最可怕的!所谓得民心者得下,何积钦得了民心,朱佑樘就是失了民心,到时候……”
“殿下,朝廷的动向您尽在掌握吧?”三戒丰神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很显然,这个宁王其实个草包。
他的才智德行,完全撑不起自己的野心!
“不瞒大师,朝廷遍布孤的眼线!”
“可是,皇帝施政中最重要的就是还田与农,其实也就是太子和张镇经略北方,大炼钢铁、大建作坊、大修路桥、大建京师及北方各重镇,下流民以前都是祸乱之源,可现在全都被他们收了,一家家人曾濒临饿死的人,都去在工地、工厂、农场做工,本来很忐忑的,但万万没想到,做工不仅让他们衣食无忧,还挣了钱,按揭了京师和北方各重镇由张镇设计建造的漂亮楼房,后代都上着免费的学堂,安居乐业,其乐融融!
每个人有七大姑八大姨亲友一大群,相互联络上了,其中有人做工挣钱过得好,其他人自然不愿再过着食不果腹的佃农日子,想着在哪里还不是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还不如去做工碰碰运气……
没想到这一去张镇的工厂、作坊和工地,还真就过上了好日子!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把北方土地上的农人抽水一般,抽到了城里去了!
北方地价暴跌,地主家现在要种地,还得雇人,工价比照张镇的工厂工地作坊的工价,种地成本高得吓人!
明眼人都知道,张镇的生意,其实背后的主子是皇帝,皇帝现在手上有的是钱,通过张镇,低价收地,现在大量的土地已经集中到皇帝手里了,皇帝免费把土地分给愿意种地的农人,要求他们种植红薯、土豆、玉米等粮食,出现了惊饶产量!
原本划出来让张镇试着京营的北方边地,现在竟然成了大明朝廷的依靠,人间的堂!
皇帝现在不缺钱、不缺粮,也不缺人心,还有极为厉害的杀器,威震下的军神王守仁,摇钱树一般的财神张镇,的何积钦,人家会放在眼里?
何积钦也就是因为没滥杀无辜,所做的事情,也正是皇帝想做又不能出面直接做的事!
那些士绅官僚地主,就是在大明皇权特许下,趴在大明百姓身上凶猛吸血的饿狼,而且贪得无厌,不吸干血决不罢休!而下百姓的血吸完了,大明也就完蛋了!
但凡清醒一点的皇帝,能看透这一点的皇帝,都恨不得杀这批饿狼以挽大厦于将倾,可皇帝碍于祖训,不能出面手刃这群饿狼,正好有个不滥杀百姓的何积钦冒出来了,皇帝正好借何积钦之手,杀一批害民的地主士绅,把土地分给农人,让下重回稳固!
所以!
何积钦事实上在替皇帝代劳!”
三戒这一番话,得朱宸濠惊愕地不出话来,这跟自己了解的皇帝、了解的朝廷、了解的下趋势,完全是两码事啊!
那些下蜂起来投的地主士绅,可不是这么的,在他们口中,现在下已经大厦将倾,自己只要稍稍动动指头,就能摧枯拉朽,收拾旧山河,朝阙了……万万没想到,这好像是臭不要脸的皇帝在做局?
旁听的刘养正听到这里,额上都有汗水渗出来了。
“大师,你的可都是真的?你何以把这一切了解的这么清楚?最关键你把形势看的这样透彻?”
刘养正嘴唇都有点哆嗦,实话,刘养正作为朱宸濠的第一谋士,也不算是个草包,不像朱宸濠那样,满足在宫中安插几个眼线,刘养正的眼线,确实四处都有,但他们报上来的消息,零零散散的,原本觉得一切不过是张镇的奇技淫巧,没想到现在被三戒这个和尚一,一切都串起来了,好像真的很有道理啊!
“贫僧开始的时候,只是对张镇的横空出世感到好奇,就一直随着这个人足迹游历,观察他做事的一举一动,观察他每一处的作坊、工厂和工地,他的想法、他做出来的东西,他的言行举止,真的让人惊为人!
这个人,真不简单……
等到把他所做的一切都串起来,纵向梳理,发现这人做了很大一个局,意在砸锅重铸,而且加了很多料,现在大明下这口锅要是真的按照张镇的设计重铸成功,或许一口锅就会被铸成镇住大明江山永固的巍巍巨鼎、供万世食无忧的大锅!”
刘养正看着满眼冒着敬仰之光的三戒和尚,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这厮的,到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