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派出所?”我有点惶恐。
“不是南山派出所,我是南岗收容所的警察赵为民!”
“您说。找我有什么事?”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朱茜妍生怕是我在外面惹了事,把耳朵附在了我的电话旁,我打开扬声器。
“我是南岗收容所的执法人员,现在,有一个名叫孙少成的人,因为没有暂住证,按照深圳居民管理的有关条例,我们收容了他。他说您是他的担保人,您现在可以过来为他保释吗?”赵为民道。
“孙少成?我当然认识,他是退伍军人啊,你们怎么可以随便把他当作无业游民收容呢?”我厉声质问道。
“他啊,为无证商户非法转运沙石,身上没有任何证件,我们怎么能相信他的话呢?您现在还是赶紧过来处理一下吧!”赵为民催道。
“好的,我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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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孙少成从收容所捞出来后,我询问了他是如何被收容所拉走的。
他告诉我,为了赚一点钱,给一个老板装卸砂石,不料那砂石老板是无证经营被查,结果连自己也被收容了。
回来的路上,孙少成饥肠辘辘,我想他是饿了。
“从昨天晚上被收容,到现在也没给吃饭?”我问道。
“有,就是一点稀饭和发黄的蔬菜。没胃口吃。”
我找了一家大排档,点了几个小菜。
孙少成狼吞虎咽,吃了两大碗米饭。
当我从一家通讯器材店经过,我对孙少成说:“走,到店子里看看,给你配一个传呼机,也叫call机。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方便联系。”
孙少成有些犹豫,“我要那玩意干啥?没用。我要找你直接电话就可以了,何必浪费钱?”
“你找我可以电话,但我要找你就难了。没关系,有传呼机就方便多了,给你买,你收下好了。”我把孙少成拽进了店子。
买好传呼机,孙少成小心翼翼地把它别在腰间的军用皮带上。
一路上,孙少成不时用手去摸一摸,怕那传呼机长了翅膀飞掉。
“这样,你先回盒子屋,我到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我对孙少成道。
送他到公车站,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蓦然发现,他已经开始驼背。
我不禁感慨,一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在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全然不见。
他额头上两道深深的皱纹,就像钢刀烙刻在那里一样,时时在我的眼前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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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匆忙赶回公司,正好遇到朱茜妍找我:“刚才公司已经通知到人事部门,要你准备一下,把手头上的事交接一下。“
“交接?交给谁?”
“交给张家琛。公司决定,由张家琛来负责广交会的具体事宜。明天,你就去到运营刘副总那报到。”
“明天?这么快?我刚把广交会所有准备工作就绪,突然要我到运营去报到。真有点不爽!”
“那天潘总工也说了,是老大看中你,要你去运营。既然已经决定,你就爽快的去,说什么不爽之类的话,让老大听到,他会对你失望的!”朱茜妍提醒我。
“你不知道,我为广交会的事情,付出了多少心血。师傅说了,还要率先在互联网发起宣传的攻势,这次的广交会,一定会取得前所未有的突破。”
“突破?不一定会那么简单。会不会是你盲目的乐观?”朱茜妍问。
“是吗?“我有点不服。
“理想很好,但现实往往很残酷!”
“我十分确信,是因为我对互联网的宣传,有很多想法和概念,已经在我的脑海,本可由我去实施,但现在没机会了。即便是如此,取得成功的几率依然很大。而现在,我成了一个局外人,我只是觉得有点遗憾。”
“广交会,是拼订单、拼销售的生意场。生意场上,从来都没有所谓的绝对成功。输和赢,从来就是一把双刃剑。有的时候,你看似成功,失败却在悄悄地向你走近。如果你有了那些功利的思想,那么,它注定将会成为你的羁绊,影响你的成长。”
“你说得没错!哎,我反正就觉得,有一种为别人做嫁衣的感觉。”我叹气道。
“打工嘛,本就是这样。老大说你是做运营的好料,你就好好地表现,做最有挑战性的事,也最富有机会不是吗?”朱茜妍笑。
“你还笑?我都想哭。但是,万一我并不是那块料,把事给搞砸了咋办?”
“你现在有这样的忧虑,是件好事。说明你在职场上,已经慢慢变得成熟。你可要保持低调,不要像那谁一样,逮谁都怼,被潘总工当成反面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