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善自然对自己给出的方子有自信,这是他结合记忆中的后世的方子改良而来的成果,不过不是往好了改,而是通过修改几味药材,起到大幅度削减药力的效果。
这些方子熬了药出来,倒不是说不能治病,只能说少了关键的那几味药,效果大打折扣,只能起到小补却不能大治,说真也真,说假也假。
中医这东西,本来就是辨证施治,你要是毛病不大,心理上信任,好了那就是药方的功劳,不好那也能推说是药医不死人。
田木青一把这些药方拿回去,用西医的方式研究了几个月,硬是没找出真假来,效果和白景善预料的一样,不温不火。
每当田木想要掀桌子的时候,白景善就像逗狗一样扔出一个新的秘方去,引诱着田木在这里面不停地沉迷。
为了让鬼子闭嘴,白景善还故意加进去一个真的方子,只不过治的病还是糖尿病,这年代西医刚刚在糖尿病的治疗上拿出了一点成绩,已经能够合成人工胰岛素用来治疗,效果显著。
白景善的药方是把糖尿病当传统的消渴症来治疗的,不过这个病就是个长期的慢性病,田木想拿这方那子检查出真假,那观察的周期可就要大大延长了。
田木苦恼的自己进行着研究,上头的鬼子却不能容忍他迟迟没有效果了,接连逼问到底有没有成果。
田木没法子,只能模棱两可的说有效果,但还需要长期观察。
鬼子着急的定了性,开始动员人手,占了白家的近代化药厂进行大规模生产。
进入1939年,长期的相持战争让鬼子损失惨重,为了提振士气,也顾不上逼问药方了,直接加班加点的逼着白家的药厂生产出了一批又一批的中成药,准备送到前线的战地医院去。
可是小鬼子不知道,在皮云良的暗中运作下,地下战线的同志们已经玩了一出瞒天过海,表面上推说产能有限,只把一小部分上交给了鬼子,更多的中成药已经被运往了广大的敌后抗战根据地。
而这运输路线呢,恰恰是收了金条,装作不知的关静山提供的机会,这個汉奸死也没想到,收了钱的同时,也给自己的脑门子上写了一个明晃晃的死字。
1939年11月,王喜光再也等不及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做出点成绩,风头反而都被关静山抢走了,新来的鬼子加藤已经对他十分不满了。
迫切需要业绩的老太监,终于顶不住压力的选择了鱼死网破,趁着关静山出去参与扫荡的时候,带着人把白家大院里的人都抓了起来。
白景善见对方死了心要出手,也没有再推脱,便要按照和皮云良的计议答应下来。
关键时刻,白颖宇竟然站了出来,老爷子近来的身体越发不堪,已经接近风烛残年,他一把拉住了侄子的手,眼神坚定地凝视着这个和自己大半辈子上演恩怨情仇的三侄子。
“王喜光,这个会长要说谁够格,你觉得白家人里还有能比我还厉害的吗?
论年纪,我是三老太爷;论资历,我做医药生意的时候,这小子还在喝奶呢!
这会长我看非我莫属,你要是应下,明天咱们就办个就职典礼,我把面子给你兜住了,你也交代的过去,甭老跟白家人过不去,犯得上犯不上的啊!”
王喜光愣了一下,但是迅速反应过来,白颖宇的为人他是再知道不过的,年轻的时候就没什么骨气,这里头应该没什么诈,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白颖宇,我可了解你,你甭想忽悠我,明儿一早我派人来接你,但凡出点差错,白家人一个也别想回来!
白景善,之前求爷爷告奶奶让你干你不干,这回我告诉你,你想干都干不成了……咱们走!”
说着,带着手底下的宪兵队把白家上下都带走了,杨九红、詹立、皮云良等人也跟着人群被押解而去,九红压根不怕,有三老爷在,她就是遇上了天大的事情,也觉得安心,故此临走的时候还给了白景善一个安心的眼神。
这娘们,也不是怕死的人,关键时刻能撑得住场子。
白景善拉着三叔到了里屋,如今这院子里就剩下他们爷俩,说话也没了顾忌。
“三叔,伱这是何必呢,犯不着的啊!”
白颖宇摇摇头,眼神深邃:“景善啊,你是不是以为你三叔要变节啊?”
白景善急忙摇头,这里面他知道的最多了,压根不会怀疑白颖宇变节的事。
“景善,我看出来了,你和皮掌柜的有计划,可是小鬼子气势正盛,我这把老骨头也得出点子力气,我快不成了,我得趁着最后这口气没咽下去的时候,给你们再争取点时间,你们是干大事的啊!”
“三叔……”白景善没想到人老成精果然不错,一向纨绔的三叔竟然也看破了自己等人的计划。
“别说那么多了,世道艰难,大家都不容易!我知道,你三叔我年轻时候犯糊涂,你们都不爱搭理我,可我现在老了,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了,我得给自己和咱们白家留一个好名声!”
看着一脸固执的白颖宇,白景善明知道劝不住了,也不该劝,但是眼睛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