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余哲森起了个大早，一出门就碰见了自己的邻居——那位门牌上写着“雪莉”的女教官。
    出乎意料的是这位雪莉教官竟然和他一样也长着一副东方人的面孔，看起来二十多岁，留着纯黑色的齐耳短发。
    和之前在训练场碰到的石妍茉一样，这位似乎也有着防卫军的背景，余哲森从她的举止上能感受出一股军旅作风。
    比起防卫军，安全局在这方面就要宽松多了，除了一些有重要人物出席的特殊场合，不会刻意要求专员们的着装、站立行走姿势，也对个人发型装饰没有严格规定。
    昨天下午在训练场上石妍茉一开始就对他束发扎辫的外貌表现出了不满，直到知晓他是从安全局新调来的教官之后才放缓颜色。
    余哲森主动和自己的邻居打了招呼，对方立刻用中文熟练地作出了回应。
    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询问对方是否有利用电子脑的语言转换模块，又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于是余哲森心里将她当成了和自己一样的华夏后人，但仅仅两分钟后在互相介绍名字的环节便得知“雪莉教官”的本名是立花朝阳，来自神谷复兴都市……
    大跌眼镜的同时余哲森心里也有些好奇，出身神谷市基本上是比较纯正的和族，但立花的中文却很好，像是那种好几代传承下来的归化民。
    不过眼下彼此交情不深，贸然探听对方的个人信息显然很不礼貌。
    余哲森这般想着，已经准备闭嘴，但立花却表现得很能侃的样子，主动跟他说起了一些关于故乡神谷市的事。她谈起神谷市作为目前为止建成最晚的一座复兴都市却发展飞速，眼角眉梢洋溢着一股骄傲之情。
    “那么为什么在这里用的名字是雪莉呢？”
    “啊，其实‘雪莉’是之前住在那里的教官的名字，我是近期搬进去的，门牌还没有换。”立花的回答让余哲森呆愣了好几秒。
    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他很快从立花口中听到了这座训练基地的一些八卦，原先住在隔壁的雪莉教官和学员之间发生了激烈冲突，而后主动辞职走人了，立花朝阳便被调过来替补雪莉的空缺。
    “是什么样的冲突能把教官气走？”对余哲森而言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从星舟市训练营出来的他记得很清楚，在受训时期学员们根本不敢顶撞任何一位教官，因为全军事化管理下的训练营实行的是“军法”而不是通常情况下的铁穹律法。在这个前提下，教官们是有权力一定程度地暂时性剥夺学员们的尊严和人权的，毕竟军队的最优先原则就是下级服从上级。
    “你应该很快就会理解了。”立花露出一副深表同情的表情，“我们这个中队的学员几乎都来自沃尔沙巴克本地，不少人有着很硬的关系和背景，就算是这里的主教官也拿他们没办法。”
    听到她这么说，余哲森明白自己之前的朦胧预测应该是对的没跑了，自己果然被分配到了亚伯拉罕所在的中队。
    这个中队的学员几乎全部来自沃尔沙巴克，余哲森估计其中不仅仅有亚伯拉罕手下治安执行局的精英人员，肯定也有不少底下基层部门的“混子”。至于这些人是怎么混到来此地培训的资格的，恐怕得去问他们的老爹老妈。
    “那些纨绔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混履历镀金，”立花露出厌恶的眼神，“不少人的提拔委任状都已经写好盖章了，只等这边顺利结业回去就立刻升职。”
    “顺利结业？”余哲森冷笑一声，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他是不会让这些人随便混混就顺利结业的，不管沃尔沙巴克安全局追求什么样的个性和独立，都不能放任底下的人如此乱来。
    立花从余哲森的冷笑声中秒懂了他的意思，惊讶又期待地说：“你也想和他们对着干吗？你不怕自己像雪莉教官一样被挤兑走？”
    “我不想让自己在这里过得太无聊。”余哲森挂着温和的笑容说，“任何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就……”
    立花打断了他，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呃，我不是这么想的，你有点极端了。”
    “那是？”
    “要做就尽量做好、负责吧。”余哲森有些汗颜，心说日本人的脑回路是不是都这样奇葩？
    训练基地在中央广场上举行了晨会，四个中队三百余名来自各地的学员被集中在了一起，主教官艾斯伯格当众宣布了余哲森作为新教官加入并负责德尔塔中队的作训任务。
    底下响起了隆重的欢迎掌声，褚月曦和艾丽西亚面带微笑站在阿尔法中队的前排奋力地拍着手，她们前方的教官石妍茉则是远远地观察着台上的余哲森。
    此时余哲森已经在主教官艾斯伯格的邀请下接过话筒发表就职讲话，他对军队体系的这一套并不陌生，长信心表决心的场面话信手拈来，最后还郑重其事地向下方全体人员鞠了一躬。
    “真是年轻啊……”石妍茉望着这一幕，发出意味深长地喃喃。
    德尔塔中队的学员们普遍神情冷淡，只有寥寥几人认真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