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无缘无故受到祸端波及、莫名其妙被天降的漆黑大锅砸个头破血流的人多不胜数。
她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此时顺应天命,甘愿认栽就显得尤为重要。
完颜静眼睛微阖,无言半响后对老徐的一番言论表示赞同,“确实如此!”。
老徐咳嗽了两下,还待说些什么,却听到完颜静在身后发出隐隐的啜泣之声。
“你哭个屁!”大概因为内伤带来的剧痛不断撕扯着心肺,老徐十分的暴躁且易怒。
完颜静被他的这道呵斥惊了一瞬,哭声暂停了几个呼吸。
她吸了吸鼻子,看似被吓住了,努力的压抑哭声,实则心里百转千回。
原本司空见惯,此时想来却觉得可疑的一些细节反复在眼前徘徊:
老徐十分厌恶她,并且毫不掩饰。
很早的时候她就发现,霍湘的一干跟班人马,除了石翩生之外,都与她不对付。
如王潇兰,如张管家,如大长公主,如……眼前的老徐。
王潇兰和她是情敌,理所应当讨厌她;张管家和她治府理念不同,作为霍湘的头号唯粉,厌恶她好像也很有道理;自古婆媳很少有关系和谐的,她自觉对大长公主一向恭敬,可大长公主天然不喜欢她也没有办法;至于老徐,老徐是个深藏不露的马车夫,作为一个隐藏的阵法高人,却整天被她呼来喝去的拉马驾车、跑这跑那,当然不会痛快,有怨气也可以理解,可这种怨气,不至于到仇恨的地步吧?瞧老徐咄咄逼人的劲头,更像是与她有血海深仇。
往常她凭着想象和揣测给他们的讨厌编撰上理由,但老徐撕破脸皮后有些过度的表现,却让她猜测这其中会不会还另有隐情。
马车的咕噜声中,隐隐掺杂了别的动静,完颜静目力近无,听力就敏感了很多,听出后方有一匹单骑追上来了。
老徐驾驶的这辆马车虽然不能和王府里的那辆相提并论,但经过符纹的加持,已是比寻常马车快了一倍不止。
但后方追来的那人更快,目标很明显是他们,通过声音能很清晰的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在快速的拉近。
老徐也听见了后方的动静,嘴里嘟囔着骂了句什么,扬起鞭子加快了进程,但后面的追赶的人也跟着加速。
听马蹄声不过几十丈远了。
完颜静原本想用眼泪让老徐通融几分的想法突然变了,她哭泣的腔调扬了扬。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完颜静喃喃道,忽而又流着泪大声惨笑起来,没有聚焦的眉眼间染上几分疯癫。
“疯了吧!”老徐抻头往后看了一眼,被后面的单骑追着,他倒也没空关注完颜静的异常。
“老徐!慢一点,是我啊,等等我。”追赶之人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老徐的耳中。
老徐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了马车,等身后的单骑赶上。
追来的人是之前留下阻拦阿诛和尚的王潇兰,此时她骑在枣红色的马儿身上,虽然形容有些狼狈,但一双眼睛顾盼有神,显然和阿诛和尚的对峙她没吃什么亏。
对比起来面色苍白发青的老徐似是受伤极重,王潇兰担忧的皱了皱眉,正要说两句关怀一下这位稀罕的符纹大师,却不料马车里突然飞出一个铜制水壶,正好砸在老徐的头上。
一缕血顺着老徐的额头往下流,老徐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眼前的事物化作重影。
完颜静扔了一个铜壶还不算完,又拾起马车里的垫脚的沙袋朝他头上招呼。
沙袋没有砸到目标,被王潇兰抓住了。
“完颜静,你发什么疯?”王潇兰将沙袋扔回马车里,对着她怒斥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完颜静却好像完全没有看见她,一双眼睛瞪得很大,眼角挂着两道泪痕兀自重复着“原来如此”四个字。
“老徐你头没事吧,她这是怎么了?”
老徐扯了段衣襟将头包起来,吸着气儿狐疑的站在一旁观察完颜静:“他娘的啷个晓得嘞。”
王潇兰倚靠着小马车,将外伤药瓶扔给老徐,顺势摸了摸车轱辘内侧的符纹:“我都在后边追了好几时辰了,您老也是厉害,我再不喊住你,眼看都要出豫州了。”
“将军欸,那你还追啥子嘛,老徐我寻思后面追着的是那几个大和尚,赶这车差点就拼上老命咯。”
王潇兰捡起铜水壶给自己灌了两口水,抹了下脸上的血痕,问起霍湘:“对了,飞卿人呢?”
老徐笑道:“他小子好得很,去吃巡抚老爷开的席了。”
王潇兰好奇的想细问下具体是什么席,完颜静却在马车里冷不丁的发出阴恻恻的声音。
“霍湘他也不怕撑死,过些天吃我的席,再往后,就是你们两人的席。碧水青山谁作主,断线情切鸾孤凤,我方魂灭迎尔重。”
王潇兰往马车厢里探了探头,看见完颜静头发散乱,疯婆子一般歪斜的靠在马车壁上。
她伸手在完颜静眼前晃了晃,完颜静毫无反应,这让王潇兰心中有些打鼓:“老徐,你家王妃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