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燕哪想到高舆会突然冒出来,登时吓的脸都白了,竭力将那小衣藏在身后,颤声道:“少爷,你、你怎么、怎么又出来了?!”
震惊之余,连称呼都变了。
高舆得意一笑,努力挺起腰板道:“小爷就知道你今晚肯定有猫腻,一早就在门后盯着外面呢!哈,果然是被我抓了个正着!”
说着,把手一身喝道:“你藏的什么,拿出来!”
“这……”
春燕方才是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如今情绪稍稍缓和,就觉得自己其实没必要这么慌张。
自己害怕的,是被太太发现自己偷穿她的小衣,如今既然都已经脱下来了,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至于上面的损坏……
本就是要烧掉的,自己不小心弄坏了又有什么打紧?
这般想着,她便尽量摆出一副坦然姿态,将那小衣拿出来道:“也没什么,不过是烧件旧衣裳……”
“拿来!”
不等她说完,高舆就一把抢了过来,顺手抖落开细瞧,旋即面色大变。
就见手上这件鹅黄小衣,腰间收的级细、衣领开的极低,襟怀上又极近镂空之能事,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左襟上还被扯开了个大口子。
那形状、那大小,足能令人脑补出一场‘禄山之爪’的大戏!
而从断口的线头不难分辨,这是新近才被撕开的!
高舆只觉手足冰凉、眼前发黑,不得不分出一只手撑住供桌,这才勉强没有瘫倒在地。
他把那鹅黄小衣举向春燕,颤声问:“这、这是太太的东西?!”
虽是疑问句,实则却已经做出了肯定。
毕竟那布料、那款式、那金银刺绣,都不是春燕一个丫鬟能用的。
“这……”
春燕隐隐感觉到,事情好像正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狂突猛进,但她总不好说这东西是自己的吧?
而见春燕支吾以对,先入为主的高舆就全当她是默认了。
羞愤、怨恨、惶恐、无助……
无数负面情绪一股脑涌上来,几乎压垮了他的小身板,愈发颤抖的手更是捏不住那真丝小衣,只好重又团了拢在手心里。
不想这一攥,竟又发现了新大陆,上面竟尤有余温!
高衙内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下意识捂住额头,却忘了手里还抓着东西,结果就被糊住了半边面孔。
冲入鼻腔的,除了脂粉气竟还有微不可查的腐臭。
这味道……
定是臭男人身上的!
这下子十成十的不会有错了,母亲已经与那赵峥有了苟且之实!
“赵峥!”
高舆憋的脸红脖子粗,才从胸腔硬生生挤出一生闷吼:“我杀了你!”
说着,‘啪’的一声将那小衣拍在了高士奇的供桌上!
春燕吓了一跳不说,连里间的傅氏都被惊动了,扬声询问:“春燕,外面怎么了?!”
“没、没怎么,是我不小心撞到了桌子!”
春燕刚回了一句,就见高舆红着眼睛向外冲去。
“哥儿!”
她急忙三步并作两步拦住高舆去路,眼见高舆作势欲喊,又一伸手掩住了高舆的嘴,压着嗓子警告道:“哥儿要是想害死太太,就尽管往大了闹!”
高舆果然没有再喊,但却怒发冲冠的瞪着春燕。
春燕心下暗暗叫苦,听了方才那一声闷吼,再结合昨天发生的事情,她也终于明白高舆是误会了什么。
但事到如今还能解释的清吗?
“哥儿。”
她试探着问:“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误会,你信不信?”
回应她的,是高舆‘咯咯’作响的咬牙声,少年脸上每一根毛孔,似乎都写满了‘不信’二字。
这孩子果然又钻牛角尖了!
春燕头疼不已,同时也担心真要把话说开了,自己偷穿太太小衣的事情瞒不住——她倒是不怕责罚,怕只怕会影响自己明天过籍到赵家。
好在虽只在高家呆了一年多,春燕却早就看穿了小衙内色厉内荏的本质。
当下拉下脸恐吓道:“哥儿不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这事儿一旦闹大之后,太太除了以死谢罪,还能怎么办?你才刚失去父亲,若是再失去母亲,岂不成了无依无靠任人欺凌的苦孩儿?”
高舆闻言神色变了几变。
他虽恨不得立刻手刃赵峥,但却并不想赔上母亲的性命,更不想做什么父母双亡的苦命孤儿。
可要说就此放弃……
“呸~”
他用力挣开春燕的手,狠狠啐道:“你和他是一伙儿的,自然偏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