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帝王的颜面,抛下皇家的体统,一路跑到太子的寝殿慈庆宫。
然而朱佑樘看到的却是一张空荡荡的床榻,还有两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拼命磕头的太监。
一问之下,太子平安无事。
至于为何要诓骗自己这个父皇前去探望,两个太监便不敢奏对,只是哆哆嗦嗦的一个劲儿的哭。
很明显,这两人都是遭到了太子的胁迫。
弘治皇帝不清楚自己的儿子又在搞什么名堂,但心里却如释重负,着实松了口气。
而放松之余又不免恼火,这种遭人戏耍的感觉是个人都觉得火大,更别说他还是个皇帝。
在东宫转了几圈没找到人,暖阁那儿还有一堆的奏本等着他处理,朱佑樘只能先把这笔账暗暗记下,留着以后再算。
而后他便沉着脸从东宫出来,摆驾回了紫禁城。
进了暖阁,朱佑樘一言不发的在御案后头坐下,将朱笔拿起来接着批阅奏本。
这朱笔放了有段时间,笔尖上的墨汁早已干透。
他一边御览着奏本上的内容,拿着朱笔的那只手习惯性的伸出去,打算去蘸些墨汁,可这次却蘸了个空。
又蘸了一次,仍是蘸了个空。
到这时,弘治皇帝才有些费解的转头,接着便看到那走之前还放置砚台的地方,此时竟是空空荡荡。
这砚台可是出自前宋宫廷,是宋仁宗最钟爱的御用龙纹端砚.
很快他的目光又是一凝,他发现自己的笔枕居然也无端端的没了踪影,心下又不禁一颤。
这笔枕乃是用最最上乘的冰种翡翠雕琢而成,晶莹剔透,上雕各类奇峰,重叠的山石纹,山峰之顶有云雾环绕,山脚刻有海浪般的波涛,磅礴大气,又兼精雕细刻的流光溢彩。
两件至宝消失的无影无踪,弘治皇帝的脸色已经变了,在这御案上扫视一圈,又赶忙在整个暖阁四处环顾,墙壁上的那几幅画还挂在原位,博古架上的那些瓶瓶罐罐也都还在,其余的一应物事也未失窃。
似乎只有这御案之上才是重灾区。
镇纸、笔洗、笔筒,包括之前的砚台,还有笔枕全没了,全都不翼而飞。
这里头的每一样东西无一不是传世之宝,无一不是他的心爱之物。
明白了,朱佑樘一瞬间全明白了,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他那个宝贝儿子弄两个太监把自己引走,就是为了在这暖阁中行窃,就是为了偷朕的文房之物!
国朝第一盗窃案,没想到竟发生在朕的头上。
而这犯案之人居然还是朕的儿子。
帝居失窃,太子做贼。
朱佑樘心中之悲愤可想而知。
你若是想要,你同父皇说,父皇虽说不会给你,但伱何必要做这等窃贼之事?
要做这等弃颜面于不顾的丑事!
朱佑樘越想越是悲愤,一股火气蹭蹭蹭的往上窜,但他又清楚此事决不能声张,甚至此时都不能发作。
一旦动怒,这暖阁里的一应太监便会知晓此事,到时候在这皇宫里头嚼舌根子,再传出宫外。
届时这天下之人该如何看待太子?该如何看待朕这个皇帝?
皇帝教子无方,教出来的儿子竟是当了窃贼,国朝储君失德,一国太子竟做出此等丑事。
弘治皇帝坐在椅子上半晌无语,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悲愤和恼怒,良久之后,他才转头看向侍立在旁的箫敬,语气平淡的问道:“萧伴伴,你都看见了什么?”
作为皇帝的贴身伴当,箫敬就在这御案旁站着,他自然发现了御案之上丢失了不少物件,也理所当然的联想到了太子身上。
听到皇爷的问话,赶忙表情一凛,“奴婢什么也没看见。”
“甚好,去,给朕去取些所需之物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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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时分,朱厚照带着三名太监,身后还跟着几个护卫,在京城的街巷间穿梭。
按他先前的猜想,父皇的那些文房用具,都是父皇平日喜爱的物件,既然是皇帝的心爱之物,那怎么着也能值不少银子。
但他属实没想到,竟然能值这么多银子。
发了发了,本宫发了.
就算不做什么生意,本宫也发了。
那个黑不溜秋的砚台就价值三万两,那个玉质的笔枕更是价值五万两,还有那些什么笔洗,镇纸的价值也是个顶个的夸张。
父皇真是
朱厚照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自己这个父皇,整天嚷嚷着没钱没银子,却偷摸藏着这么多价值连城的宝贝。
这些东西随便划拉几件卖出去,不就甚都有了。
坐拥着金山银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