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里,父亲不在家,可能去了地里。
母亲看到灶台上摆了几摞用过的碗碟,便去抱柴禾烧水。
天快黑下来时,父亲回来了,驴车上还拉着几捆青草。
原来,父亲是出去割羊草。
卸了车,父亲进屋便问谢云峰:“病查得怎样?”
“爸,没什么大碍,医生让回家养着。”
“也好,休息上一、二年吧。
自从不读书后,你就没歇过一天。”
谢云峰即将回归这片土地,现在,对她产生了更深的眷恋。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去了自家的坟地,坟地里已经埋了四代先祖。
他去了村后的榆树林,那里留下了他太多的足迹。
每到春天,枝条上的榆钱特别的稠密。
每根柔嫩的枝条都变成了又长又粗的猫尾巴,枝条上密密匝匝地挤满了黄绿色的榆钱。
他同伙伴们爬上树,各自折上一大枝,边看,边吃,边挥舞。
他去了村前的杨树林。
盛夏时节,大雨过后,他同伙伴们穿上雨鞋,提上箩筐,去林中捡蘑菇。
幸运的话,能采上半箩筐。
一顿吃不了,母亲便用针线把蘑菇串起来,放到阴凉处阴干。
喝面时,加上几个干蘑菇,吃起来格外的香。
他去了村东自家的庄稼地。
庄稼长得很茂盛,这片庄稼地让他流过太多的汗水。
他去了村西那口大水塘,水塘中有小鱼小虾。
暑假,他同伙伴们游泳、摸鱼、抓虾。
寒假,他们去冰面上溜冰。
不久之后,眼前的一切,将会离开他的视野。
可他有幸长眠于这片热土,与她永远相伴。
在家长住了几天,下一天,他想回县城了,想回去好好陪陪儿子。
这几天,到了嘴边的话,一次次被他咽回了肚里。
瞒是瞒不住的,他的身体状况他自己最清楚。
他已经开始大量地咳血了,只是不让父母看到罢了。
留给他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少。
他得把自己的病情告诉父母,给父母一个交待,只不过是让他们迟知道一天而已。
吃过晚饭,一家人都在看电视。
谢云峰最终鼓足了勇气,用平静的口吻向父母埋露:“爸,妈,我得了肺癌和肝癌,而且已经进入了晚期,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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