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街东头,虞候率正和异族骑兵展开巷战。
由于街上障碍物颇多,两军根本无法拉开骑兵冲锋阵线,只得在马上充作步兵接战。
天街旁箭如雨下,火铳光芒大作,喊杀声震天。
“长明城守不住了!快去通知卫率,让他接到公主后立刻撤离!我等断后!”
“是!”
赵二爷从地道口爬出,心中猛然警铃大作。
他眼疾手快地拉着裴阶一个翻滚,磅礴的血气剑芒将身后的庭院大门绞成齑粉。
白衣剑客从庭院的顶端落下,剑尖前指,面无表情地问:
“中书在哪?”
酒剑生,江衫,擎火书院的最强教习。
“死了。”
赵二爷以柔力将裴阶推开,咧嘴一笑。
这番说辞,江衫自是不信。
手中王暾的命牌仍在,至少说明他性命无虞。
苍天神木勾连飞檐数十,一人化作翠色流光,斜飞至破碎庭院前。
术悬铃,刑忱,木五行六转大修士。
上原王氏连夜撤离京城后,长明城内再无王家供奉。只留下了族长王暾和几名手无寸铁的老臣。方遵下令将他们看管在宗正寺,名为保护他们不为暴民所伤,实则行幽禁之意。
是日,刑忱与江衫受命拦截追军,却被萧伏威与于慎联手击退。
此后二人便一直潜伏在长明近郊,等待王暾的命令行事。
如今长明危难之际,他二人接到王暾羽书,连忙赶至城中欲保护中书大人撤退。
“中书人呢?!”
刑忱急声喝问。
“约定与我等在此地会合,为何不见中书,反倒是这群东宫走狗在此?”
“中书性命无虞,定然是被他们看押了起来。”江衫杀气腾腾地说。
刑忱看向赵二爷,目光在他手中长枪上停留片刻,像是确认了什么事情一样。
他惊疑不定地说:
“我认得你。东洲枪王,‘鸣锋铩’赵彦明。你竟然还活着?”
“赵彦明?死在二十年前的东洲海乱里的那个?”江衫挑眉问。
赵二爷调转长枪,枪头斜挽一抹寒芒。
“知道我的名号,还不赶紧滚?”他冷笑道。
刑忱与江衫对视一眼,无声交流。
“交出中书,我等便两不相干。”江衫淡淡说道。
东洲枪王赵彦明在二十年前修为便已经进逼明武六转巅峰,是站在天下武夫最前列的人。
如果有可能,二人自然不想与他为敌。
赵二爷看着他们两人,以手指着远处两军交战的战场,厉声喝道:
“江衫、刑忱,你们也是我大周赫赫有名的修士,你们也上过长垣!难道你们就能眼睁睁地看到这些异族人屠杀我大周同胞百姓吗?”
“一身修为得来不易,如今竟要助纣为虐?上原王氏已经疯了,你们也疯了不成?!”
二人被他说得面有惭色,但依然没有改变决断。
“中书大人于我等有恩,中书有令,我等不得不从。”刑忱凝声道。
“中书能谋善断,我追随他,从不后悔。”江衫举剑说。
“有恩?善断?”
赵二爷冷笑一声。
“哈哈哈……王暾倒的确是个有魄力的人。你们知道他干了什么吗?!”
“他不知道怎么绕过了宗正院,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自己跑到了应天坛,用一个高阶攻杀阵法毁了乾天通明大阵!”
赵二爷讽刺地说:“一品大员!亲自去干刺客的活计,威风得紧啊!”
“现在长明城要完了!大周要完了!我们都是亡国的罪人!这就是你们想要看到的结果?!”
二人的面色青白交加,被他一通话说得哑口无言。
“交,还是不交?”江衫低喝道。
“我交娘!”赵二爷破口大骂道。
凛冽的枪芒横扫而出,江衫和刑忱也纷纷发动反击。
应天坛下,六转强者战斗的余波将大片的建筑物轰得倒塌破碎。
……
……
马蹄声踏碎长明城死寂的街角,内率骑兵结成长蛇行军阵,自长明坊市中的小路急速通过。
绕过一根宽阔廊柱,北三门建渊门便已遥遥在望。
只不过此刻北门防线的情况已然到达了崩溃的边缘。
“咚!”
如闷雷炸响的巨大声音震彻耳膜,方未寒知道,这是冲车撞击城门的声音。
“咚!”
很快地,又是一声。